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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花裙的主人,个子小小,是个十五岁上下的女孩。她一头长发及腰,扎成了长辫。怀里抱了一小盆番薯,看上去沉甸甸的。
眼中尽是那盆番薯,他不禁吞了吞涎,蹑手蹑脚,几个闪身,晃到了她身后。她还未来得及出声,已让他摀住了嘴,刀尖抵上她纤弱细白的颈子。
「别嚷。」他低沉道。
她一个惊吓,整盆地瓜直往地下翻。他一脚踢起,整盆抄了揣着,连女孩一并拽到几棵大树后边儿,抵着墙角。
头一遭使坏,他也不知何故连这女孩一起抢了来,他只想着别让她嚷嚷引来了人。感觉她娇弱的身子瑟瑟发抖,他一呆。
见他一楞,大掌力径似乎僵了僵,她狠咬了他一口,挣开了他。
见她拔腿要跑,张嘴要喊。他急忙一拉,将她抵上了树,严严罩住她的嘴。
「别嚷,我不会害你…。」他瞧着她惊惧的眼,这女孩,脑子里想的事,竟叫他有些羞赧。但他夜里这么将人家姑娘抵得死死,也怪不得她乱想。
「我只是…,饿了。」
饿了…。原来也是可怜人家,被逼急了么?她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片刻竟不再害怕,甚且开始有些好奇。
见她安静下来,他又瞧了她一眼,放开了她。低头抄起一颗番薯,他自顾自滑坐在一旁树边,随意啃了一口。
「欸…?」女孩见他连泥带皮的生吃,忍不住发出惊呼:「这…不能这般吃的。」她细柔的声音,十分犹豫地自那怯懦的唇飘出。
浅蹙着眉,一双灵动的杏眼闪烁,眨了几眨。她缓伸手进袖袋,摸出了一块大饼。
「吃…吃这个吧。」
他望了望那块饼,又望了望她,这是她辛劳一天,想窝回房享用的一块饼,方自灶房随意烤了烤,还温热香脆。
那生番薯和泥,难吃得紧,既是她要给…。
他倏然伸手抽了饼,低喃了声:「谢了。」
谢了…?他倒还懂礼貌。
她缓蹲了下来,好奇的眼眸打量着他。瞧他一个青年,生得实也不差,好手好脚,怎地抢起东西来。刚那只摀在她面上的大掌热烫,似乎还发着烧。
她收着满心疑问,歪着头净瞧他。
方才她还吓得要命,这回稳了胆,倒瞧起他来了,她倒勇敢。让她水汪汪的眸子烧在面上,他掰了块饼,直递到她嘴边。
她一楞,直觉张了小口咬着,又以手接下,小口小口嚼了起来。那好奇的大眼,却也没离开过他。
这饿字,她很是懂,虽说她不须偷不须抢,却也没几顿吃饱过。
院子里静默了一阵,只树叶沙沙,还有些声响。
他刚眼里只有那盆番薯,如今看清了她虽是个农家女孩,一张白白净净的瓜子小脸生得十分别致,身上还有股淡淡的白棠花香。他随暮允市集也混了几年,这女孩出落得实是漂亮,尤其那双眼睛…。
「你…。」她嚼完了几口饼,忽然要发话。
那漂亮两字才浮上心头,听得她声音,他一着紧,让干干的饼一噎,不禁咳了几咳。
「小…小心点。」她纤小的手掌往他背上拍了拍。
他连忙抓了腰际的水袋,吞了些水,这才好些。
「你…你有伤…。」她瞧着那只拍在他背上沾了些血迹的手,话说得吞吐。
她惶惶的双眼,又飞转着念头。
她称家主伯父伯娘,还有两个主掌家事的堂哥。只如今伯父去世,伯娘久病,哥哥们平日也不在。她不敢贸然带他回去,就怕给自己添麻烦。
「不关你的事。」他可不想让人当做麻烦。别过了眼,他撑起身子要走,却一阵晕晃不稳,他头一遭抢人,紧张之下费了不少心神,一松懈下来,实有些耗尽了。
她连忙搀住他:「这…你走也走不稳。天黑了,一身血气,只惹来猛兽豺狼。你要是死了,岂…岂不罪过。」她又瞧了他一眼,似撑了几分胆识,道:「你…跟我来。」
她小小身量吃力地肩起他,沉沉拖着步出了院,走向那间竹搭的小房。
她以肘顶开了木门,迎面拂上一股同她身上一般的花香。
这处…该是她的房了?他昏乱想着,让她扶上了床榻。
小小竹间,搁了张桌椅,一张竹榻。这谷地温暖,榻上被褥薄薄的,同她那花裙一样斑斑补丁。让他沉沉身子一压,竹榻吱吱怪响,下陷了些。
她取来些伤药,又忙忙碌碌进出端了盆水,拧了条布帕。
「你…你忍忍,我瞧瞧你伤口好么?」她似有些害怕,又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