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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着。
「不用麻烦…。」他淡淡道了声,想婉拒。说起来,他实不太习惯有人对他这般温柔。
「上个药也不怎么麻烦…。」她小心翼翼在他身旁坐下:「你养养伤,不定我哥哥们肯留你做点活儿。好过…偷抢。」她那偷抢两字说得极小声,就怕刺激了他。
他自也不愿偷抢,身无分文,确实是不便,暂时做点正经工作,好似也不错…。他有些乏力,便也随她卸下了他肩上的衣衫,满脸不忍神色,替他上了伤药,缠裹了伤带。
长年照顾病重的伯娘,她懂些寻常药方,没钱请大夫的时候,也只能靠自己,说来,她对这医药,还有些信心。只他这长长剑口,又溃烂又脓伤,看起来触目惊心,她从来也没遇过。
「你…怎伤得这般重…?」她小心翼翼,替他轻拉上了衣衫。
这一道剑伤也不算重…,他想。只是没有及时好好处理。
「我逃家,遇上了金轩兵。」他淡淡道。
「逃家…。」她水汪汪的眼,又真心不忍了起来,好像他是只小可怜。
他心里失笑,自打见到她,看了她几眼,他觉得她这家人,也没对她多好。
「那…,你可有名字?」她又柔柔问道。
名字…,他想了想。既然逃家,隐姓埋名似乎好些,一时半刻,却胡诌不出个什么来替代。
见他犹豫,她又忙着摆手:「你…要不想说也无妨的,我只想,总有个称呼。」
「无垠。」他轻开了口。邻人还是习惯唤他阿狼,这无垠两字,反倒少有人知。
这没头没脑的名字,还以为她要问东问西。虽然他说什么她便信什么,挺好打发,但他有些累了,实希望她问题少一些。
「无垠…。」她喃喃念着:「好磅礡的名字,唸诗似的。」
她喜欢星子,觉得他的眼睛,他的名字,甚至他的声音,都像一夜繁星。
无垠瞧这小姑娘挺是有趣,竟还念过点书。
她径自又感动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耽搁了有点久,忙道:「那…你歇歇吧。我去灶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药材,替你煎点药。」她随手拂了拂裙裳,起身要出房。
「你呢?」无垠唤住了她。「名字。」
「我…?」她小小的颊,有些红:「我没有你这般好听的名字,家人唤我…阿禾。」
「阿禾…。」他读出她有个贵人,为她取了名,叫夏怡禾,只她还不习惯,总说不出口。
「嗯,稻禾的禾。」她楞楞点了点头,垂下眼,连忙转身出了房。
他觉得她羞怯起来有些可爱,明明也是个挺好听的小名。
第三章 荷塘采莲
无垠起落烧了三日。模模糊糊间,有时会感觉她那淡淡花香靠了近,额上已温热的纱布,换成了她微凉的手搭了搭,不一会儿,重新拧过的纱布搁了上来,冰凉凉的。
有时他窝向床里边睡,她悄悄拉开他衣襟,为他换药。她纤小的手指极轻地按在他肩头,似是羞怯,又似是怕打扰了他。
夏怡禾没爹没娘,平日只同久病卧床的伯娘住这山中老家,哥哥们在热闹的乌尔城心经营米行,从前还常回来,后来城里忙了,便只剩她一人。两个哥哥本想将她找个人家嫁了,又碍着伯娘得有人照顾,还这般拖着。如今哥哥们不管娘不管她,却会按时来讨她卖卖东西挣得的钱。她还余下的,大半拿去付了药费,只能省吃简用,勉强度着日子。
他白天醒来,她大多不在。过午回来,又忙进灶房为伯娘与他熬粥,之后又打理起田里的花儿菜蔬,织布匹、绣些细致活儿。
夏怡禾伯娘病久在床,记不清说不清,手脚也瘫了,全仰赖她照看。或是服侍伯娘惯了,她挺会照顾人。她端来粥,吃力的扶起他,又不让他动他的肩,一杓杓喂他。她舀着粥凉着,有时想着她两个哥哥,从不问家里有没有米,她要填个米缸,还得与他们秤斤论两。他偶尔瞥见她的那碗粥,水水的,也不见几颗米,他这碗却稠稠的,杓杓米香。
她为他做这些,眼里心里,真没有计较回报。她只希望他别就这么丢了性命,甚且又为他计较起出路。
「无垠,这眼看要收成了,不少农活儿要忙,你若肯,过几日哥哥们回来,我同他们说说,让你帮帮田,好么?」
说来,大哥夏丰、二哥夏凯经营的米行,进出些南北货,营收并不差,乌尔多水,还能投资货船。他们夏家有田有地,收割农忙时节,本就得雇些劳力。
她想他们若不拿她挣的小钱,她便能支些薄薪给他,还比他们花钱请人便宜,这般同她哥哥们谈,该是有些机会。
他这人淡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