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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景明丝毫不以为忤,俊脸上居然也有了笑意。“本来不关侯爷的事儿,可侯爷您现在堵了本朝巡察御史的车,还打了御史台的衙役,方才……”
    陈景明意味深长地带笑点了个头。“方才居然还敢公然调戏下官。来人啊!”
    陈景明陡然提高了音量,大喝一声。“现有贼子闹市伤人、调戏朝廷命官,给我拿下,当街鞭责二十!”
    围拥过来的御史台衙役轰然一声应了,各个儿如狼似虎地朝郝春扑过来。
    就这么点儿人,郝春压根不放在眼里。都不够他一脚踹的!
    他比较在意另外一件事儿。“好你个家伙,你刚才说的什么?当街鞭责二十?你我好歹也算认得,也算有点交情对吧?你听听,你叫大伙儿都来听听,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嗯?!”
    前事旧恨一时都涌上陈景明心头,他忍不住薄唇微分,讥笑了声。“哦?本官说的不是人话?那侯爷你当街打人反倒有理了不是?”
    平乐侯这厮临走前还约了他一餐卤牛肉,随后却不了了之,他特地抹下面子托李从贵去侯府捎信,郝春连打发个人回个口讯都懒得,分明是瞧他不起!
    第一次见面就腻着他不放,眼下重逢探手就捻他唇珠,这厮……这厮究竟拿他陈景明当什么?!
    陈景明怒火腾地从心上蹿入眉间,想也不想,伸手就推搡了郝春一把。“侯爷要与本官讲理,是也不是?侯爷还打算入宫后反咬一口,是也不是?在侯爷心里,世人都该宠着你、让着你,是也不是?!”
    陈景明一口一声“是也不是”,郝春听着头嗡一声就大了。这么近距离的美少年倾身凑到面前,后者衣服上熏的桂香也染了他衣裳。郝春嗓子沙哑了一瞬,说话也有点结巴。“你、你什么意思?”
    可惜陈景明压根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气势汹汹地俯身压下来。
    咆哮着的衙役们围在马车外,帘子一揭开,发现自家大人正与那个闹事儿的泼皮无赖脸对脸,四片唇都快亲上了,顿时面面相觑。
    怎么个意思这是?
    看车内这两人乌眼鸡似的互相瞪视,似乎是有仇?
    可再看自家大人这样有洁癖的人,眼下居然对着个泼皮无赖脸对脸唇对唇的,这是……?
    不知道谁先想起朝内流传的有关于自家大人“不行”的秘辛,率先嘶地倒抽了口了冷气。随即就像荒原里的蔓草一瞬间都开了花,嘶嘶声大片,落入郝春耳内,简直就像是人人都在说——侯爷你不行啊!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都打不过。
    郝春呲牙嘿嘿笑了一声,毫无预兆地扭住陈景明胳膊,将他双手反拧到背后,弓着腰恶劣地高声道:“怎么个意思?小爷我爵位比你高、出身也比你高,你今日挡着小爷进宫面圣的道儿,还诬陷小爷我告刁状,你这家伙好厚的脸皮!”
    陈景明气息略有不稳。他没料到郝春居然是个野蛮人,说出手就出手,话语也粗暴狂野,句句都落在他的愤怒临界点。
    陈景明自认不是伏龙寺内供奉的泥菩萨,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个对这厮有着不可告人心思的男人。他出仕入朝,从七品文官爬到四品,一大半儿都是为了,他要得到这个人!
    这个人嬉皮笑脸、言行无状,但这人是他自家瞧上的。眼下叫这人制住了……不成,若他一辈子都被这人制住,这人只会瞧他不起,就像出征西域前那样,对他想要就要、想弃就弃。
    陈景明不能容忍这个念头,仅仅是个念头,都足以令他发狂。
    “给我将他拿下!”陈景明咬牙,一字一句地寒声道:“通知京兆尹,就说本官被人胁迫殴打,让他速速派人来将贼首捉拿归案。”
    ……这都什么跟什么?
    郝春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片刻后,哑着嗓子怔怔地问道:“小爷我是贼首?你这家伙,莫不是疯了吧?”
    郝春实在是太过吃惊,一不小心手指就松了松,陈景明立刻抓住这个机会猛然低头往前一撞,反将郝春撞了个趔趄,险些栽下马车。
    “哎?你这人……”郝春还没抗议完,就觉得屁股一疼。
    陈景明穿着官靴的脚猛地踹向郝春屁股,趁机将他蹬下马车,右手搭在车栏,探身朝外高声道:“本官逮着了个贼人,来人!速速将他给我捆了带去大理寺!”
    在郝春先前横冲直撞强闯陈景明马车的时候,街上人群就自动躲到屋檐下,一个个踮着脚尖看热闹。眼下见强闯的这人被陈御史踹下车,纷纷发出大快人心的感慨。
    “嗐,还以为多能耐呢!这不被御史大人一脚就踹下来了?”
    “咱御史大人真棒!”
    “这家伙谁啊,年纪轻轻,长得好像还挺俊。”
    最后一句话引发了众路人热议。纷纷扰扰的,长安朱雀大街上的闲汉婆子都争着看郝春的脸。
    郝春叫陈景明一脚踹出马车,刚揉着屁股站起身,立刻就听见了满耳朵议论声。四个衙役手里头拿着枷锁链子要来锁他,那些闲人还在纷纷赞叹他生的美!
    去他妈的!
    平乐侯郝春犟脾气来了,冷笑了一声,浓眉一扬,左右手互相搓的喀喀响。“小爷我被人一路点了穴,气血还没调和,给你这家伙机会了是不?来,爷爷我跟你玩儿场大的!”
    郝春左右胳膊一抬,丹田气猛地往上提,大喝了一声,硬生生撞开四名衙役,如狼似虎般直接朝马车内扑过去。
    陈景明人尚弯腰半立在马车前栏,还没钻出车呢,冷不丁拦腰被斜斜地撞飞出去,一身惨绿锦袍滚在街面。郝春撞力过猛,陈景明落地后连续翻了三四次,才勉强咳咳地吐出口唇沾染的灰尘,艰难抬起头,下颌玉冠细带崩落,咯噔噔,玉冠歪歪斜斜地滚出去丈许远。
    难为这样冷玉般的御史中丞,居然叫他摔落在尘埃。
    郝春冲近,居高临下地乜了他一眼,呲牙笑了声。“怎么样,服气不?还要拿小爷不?”
    “呸!”陈景明吐出口内的尘屑,抬袖抹了抹唇。他仰面看着这厮在他面前笑的得意洋洋,心内郁愤之火越发旺盛。“再来!”
    陈景明踉跄着站起身,冷笑道:“打架是吗?怪不得是一介武夫。”
    “分明是你先推的我!”郝春瞪大一双秋水眼,怪声怪气地笑了。“嘿嘿,有本事就和我再打一次。谁让小爷我是个武夫呢,是吧?”
    陈景明愤怒地瞪着他,点漆眸内眸光森寒。
    哗啦啦!
    先前大理寺衙役奉命去调动的京兆尹府兵也到了,排队跑步进场,一见两人对峙,不由分说地都围住郝春,一个个如狼似虎,恨不能当场捉了他下狱。
    郝春见状睁着一双眼,扬了扬下颌,大笑道:“我看谁敢拿我!爷爷我可是陛下亲自封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