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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头都没有,哪儿就敢与陛下攀亲认故的!”
永安帝秦肃不动声色地望了他一眼,琥珀色鹰眸内意味不明。“哦?”
“嗯!”郝春答的异常响亮。“再说了,我家姆娘死的早,坟前草都青青三尺高了,皇室宗亲?那都是早老八百年的老黄历了!”
永安帝秦肃默然,眸光内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一闪即逝。
月南华啪嗒啪嗒叼了口旱烟袋,白铜烟杆反射出日头西下的余晖,粼粼红艳波纹扫入他狭长上挑的眼尾。在应天,旱烟袋就是个十足的庄稼汉玩意儿,从来没贵族抽。但西域及大月氏国流行这玩意儿,再加上月南华容貌美艳,面皮光洁宛若二十许,行走江湖时又惯常穿着袭鲜艳红袍,疆域四野提起这位桃夭教的教主都爱以魅呼之。
魅,在应天古老传奇中是妖。
妖孽的月氏国国主、桃夭教教主月南华,眼下便硬生生将这旱烟袋叼出了一股子邪魅味。
白烟袅袅升空,又渐弥漫,渐淡开至不见。
程怀璟咳嗽了一声。“既然有月氏国国主撮合保媒,本官有个想法得提一提。”
众人齐齐朝程怀璟望来。
“陛下,”程怀璟目视永安帝秦肃,微一颔首。“俗话说,成人姻缘乃大善,又云,赠人惠者亦手有余香。陛下不若趁兴,今儿个就索性拟道圣旨,钦赐平乐侯爷与御史台陈中丞成婚?”
嘶!
郝春牙缝里倒抽了口冷气,忙不迭开口阻止。“不不不,这叫怎么个事儿?臣……”
“哦?侯爷不愿意吗?”程怀璟一口截断他的话,微笑道:“难道说,侯爷你更愿意娶个女子,以免祖宗怪罪?”
玉琼殿四面通风,早春的风尚且带着二三分寒凉。郝春只觉得殿内这几个人精儿的目光也都跟冰锥似的,扎在他身上,遍体生寒。
应了与陈景明这个讨厌的家伙的婚事,或娶妻生子默认加入宗族选皇嗣的队伍?
郝春只考虑了一瞬。
“成!”郝春咬着牙恨恨地指向陈景明,假意装作不谙世事的模样,道:“但这家伙必须得给我为妻,我为夫!”
程怀璟点头,殷红唇角继续噙着抹潋滟笑意。“你爵位比他高,自然是他嫁与你,你为夫。”
郝春斜眼乜陈景明,下颌一抬,趾高气扬地哼了一声。
出乎意料地,陈景明居然没驳,冷玉般的脸僵硬地紧绷,然后慢慢儿地红了。点漆眸低垂,仿佛能从青砖地缝里瞅出朵花儿来。
永安帝秦肃顿时心里头有数。他冷冷地挑眉笑了笑,慢吞吞道:“这桩婚事,平乐侯你可愿意否?”
“乐意!”郝春龇牙咧嘴,违心地呵呵傻笑。“禀陛下,微臣乐意至极。”
永安帝秦肃又转向陈景明。“那,陈御史呢?”
陈景明低着头,长袖拢了拢,左边儿袖子被郝春扯掉一截,勉强拢成了个弧度。“但凭圣上旨意。”
“唔,”永安帝秦肃鹰眸微眯,顿了顿,假迷假眼地望向月南华。“那月城主的意思呢?”
月南华出身于黄金不羡城,永安帝秦肃习惯了称呼他为城主,仿佛两人还都是二十年前初相交时,彼此都尚未成为一国之君,都还是青涩少年郎。
月南华叼着烟斗诡谲一笑。“陛下问我做什么?你应天的家事,自然是你说了算。”
“那可不一样,”永安帝秦肃眯着鹰眸微笑。“这桩婚事是你提的,将来这谢媒礼,也跑不了你这份儿。”
“哈哈哈哈……”月南华大笑。
一众身份显贵不可言的男人立在玉琼殿内,渐渐地,一起长笑出声。
郝春也随着众人笑,笑着笑着,他眼角下意识就飘到了陈景明身上。突然想起来,他貌似到如今还没问过这人真名?
所以他的侯府夫人,到底叫什么来着?
顿了顿,想起这家伙在向永安帝行礼的时候貌似曾自报家门,三个字的姓名,一个字儿都没“君”或“寒”。
啧!这家伙怕不是耍他上瘾了。
郝春憋着口气,待永安帝这边周旋结束,与陈景明前脚挨后脚地离了玉琼殿,一路出了宫门。甫出宫门,郝春立刻就把笑脸扔了,恶声恶气地瞪着陈景明。“好你个家伙,敢耍爷爷!”
陈景明微微一怔,点漆眸抬起,不晓得他又发什么疯。
“你爷爷我离京的时候,你说你叫君寒。等见了陛下,你报的名字是什么来着,陈?耳东陈还是禾呈程?难不成与大司空一个姓?”
陈景明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侯爷官话不好,耳东陈,陈。”
郝春气的呼溜溜倒吸凉气儿。
偏陈景明还得补上一刀。“今日下官还有事在身,下次再遇见,倘若有空,下官给侯爷您好好补一补长安官话。”
嘶!
郝春立刻叫住他。“等等,你干什么去?”
陈景明回头,意味深长地上下扫了他一圈,在某重点部位刻意多停留了一瞬,这才掀起薄唇,微笑着道:“陛下赐婚旨意尚未颁发,下官叫侯爷搅了这么一场,还得着紧赶去大理寺。侯爷若是忍不得,不妨先自个儿纾解纾解?”
嗯……嗯?
等郝春反应明白的时候,那个面若冷玉的美姿容陈大御史早就去得远了,风姿翩跹如夭凤,可惜左边儿袖子缺了一大块,有点煞风景。
初春的晚霞铺满了他的身,肩头余晖妖而美。
一如其人。
郝春怔怔地对着这家伙背影发了会儿呆,许久后,才悻悻地啐了一口。“呸!”
作者有话要说:
郝春:所以小爷我到底娶了个谁?
陈景明:???合着上头二十多章你都没看见你家老攻是谁啊?摩拳擦掌,家(床尾)法(不可描述)伺候!
第26章 庆功宴
平乐侯自西域远征回京述职,长安城内的纨绔子弟圈子迅疾炸开了锅。侯府门庭若市,镇日里都有人约郝春玩耍,喝酒簪花,射箭猜谜,能玩的都差不多玩了个遍。
郝春忙的很!至于那天永安帝在玉琼殿内说的赐婚一事,郝春压根就没空去问为啥旨意还没下来。
兴许帝君只是一时兴起?
那天他和那个讨厌的家伙当街打架了不是,两个朝廷命官打架,总归是件不体面的事儿。也就难为了永安帝,居然信口开河,说出给他二人赐婚的话头来。
应天立国一百多年,虽然门阀世家不禁契兄弟,高门士族子在成年前多有契兄带着游山玩水习文练武,但那只是历练的一部分。就连契兄弟间的床笫事,听说双方也就图个年少欢喜,乐子而已,年纪小的契弟成年后,自会娶妻生子。
两个男人正式成婚?又不是野蛮的月氏族人,呵!
郝春谈不上心头失落还是庆幸,但赐婚旨意始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