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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景明勉强收起怒容,躬身朝程怀璟施礼。
    郝春则敷衍地一拱手。“不敢,我就是个武夫粗人。”
    程怀璟却像是又适时地“瞎了”,依旧笑吟吟的,唇边噙着朵笑,淡然道:“本官若是判平乐侯错了,平乐侯不服。若是说是陈御史输了理呢,你唤我恩师,是我名下认的第一位弟子,本官这心里头……难受啊!”
    程怀璟说着居然当真以手抚心,两道入鬓长眉轻蹙。
    “你、你没事吧?”永安帝秦肃霍然起身,大踏步下了御阶,猛地蹿到程怀璟身边,人随心动,两只布满茧子的大手已经抚上了程怀璟的手背。
    永安帝秦肃沉着脸,紧紧地握住程怀璟的手,转脸瞪了郝春一眼。“那就判郝春输!”
    郝春张了张嘴,下意识就要反驳。
    “陛下判错了,”大司空程怀璟却已经替他驳了。“陛下,这件事就是民间百姓那句俗语说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我判谁输,我这心里,都难受。”
    永安帝秦肃最见不得他受罪,见他两片殷红薄唇微分,立刻呛声道:“那就两个都输,各打五十大板!”
    顿了顿,又俯身凑近程怀璟鬓边,压低了嗓子轻声讨好。“朕这样子判,对不对?”
    程怀璟没好气地飞了永安帝秦肃一记白眼,噎了数息才怒道:“臣话还没说完!”
    “你说、你说!”永安帝秦肃被他一把推开,只得摸着鼻尖尬笑。
    君臣夫夫正在腻歪,外头突然传来一声通报。
    “启禀陛下,月氏国国主求见!”
    众人皆抬头。如今大小月氏都以黄金不羡城出来的强者为尊,被称为月氏国国主的,只有月南华一人。
    永安帝秦肃顿了顿,拧眉冷哼了声。“吃酒看热闹,他倒是晓得来。让他进来!”
    永安帝秦肃夺江山那年,月南华出力不小,私底下,这两位国君交情也甚笃。秦肃吐槽月南华,旁人都插不上话。大司空程怀璟倒是微一蹙眉,疑惑道:“就他一个?”
    月南华与国夫十四郎同居月氏国,总得三年五载的才回趟长安。程怀璟见通报里只提了月南华,忍不住就要问他的义兄十四郎下落。
    永安帝秦肃立刻吃味地抓紧程怀璟的手背,低声道:“怎么,你又挂念你家那个阿四了?”
    当着众人的面,程怀璟不好辩驳,只斜斜地飞了记眼风。
    那头月南华已经施施然进殿了。
    月南华换了一袭鲜艳红袍,郝春见过的那半张雪白欢喜假面卸了,露出张美艳的脸。狭长猫儿眼往殿内扫了扫,呵地笑了声,托起尺余长的白铜杆烟斗,喷出口白气。“陛下,好久不见。”
    永安帝秦肃最不爱见他这身江湖魔教教主打扮,皱眉嗤笑道:“你这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怎地还总爱着红裳?”
    月南华笑吟吟地叼着烟斗道:“没办法,阿四欢喜。”
    啧!一别多年,见面就只晓得秀恩爱。
    永安帝秦肃想到自家被人从红罗帐内唤出来,处理郝春与陈景明这档子破事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浓眉一扬,鹰眼凶狠地瞪着底下那两个少年郎。
    郝春被吓了一跳,突然间缩了缩脖子。
    月南华敲了敲烟斗,眉来眼去间早就猜破场内情形,斜乜着眼儿笑。他嘴里却故意假惺惺叹息了一声。“这两三年不见,怎地一见面陛下就横眉怒目的?莫不是,这俩小子惹了陛下生气?”
    永安帝秦肃回以一声冷哼。
    月南华又假意叹了声。“说起来,也怪我。我这打西域过来,恰好遇见平乐侯,我想着,反正都是顺路,不如一路同行不是?结果平乐侯爷弃了自家队伍,一入长安就被人堵了,这不,陈御史……是陈御史吧?”
    陈景明冷着脸拱手行礼。“末学陈景明,如今忝列应天御史台中丞,主管刑狱巡察。”
    “不错,年轻有为。”月南华闲闲地喷出口白烟,朝陈景明点了个头,又望了眼郝春,狭长美目微眯,突然间语惊四座。
    “听说你们应天有句俗话,打是亲骂是爱,你二人如今亲也亲过、爱也爱了,不如,这位陈御史你就委屈一下下,与平乐侯爷凑一对儿?”
    作者有话要说:
    月南华:陈御史你就委屈一下下?
    陈景明:不委屈不委屈,本官求之不得。
    o(*≧▽≦)ツ
    第25章 保媒
    陈景明长眉高抬,险些被这位不按牌理出牌的月氏国国主给噎死。还不及答话,身侧郝春已经嗷地一声先叫起屈来。
    “放屁!放的十八弯带拐子的大臭屁!什么叫让他将就一下?”郝春用颤抖的手指点住自家鼻尖,怒发冲冠。“小爷我难道看起来很差吗?嗯?”
    咦,倒是没反驳与陈景明凑一对儿。
    陈景明起先愕然,随即唇角掀了掀,不那么明显地,笑了一声。点漆眸内漾起和煦暖阳,就像寒石生花,融了多年积雪。
    郝春倒没发现说的有什么不对。他忙着与月南华评理!“你这家伙,一路行来你把小爷我困着锁着也就算了,怎地到了长安,这刚见着陛下的面呢,你怎么就告上小爷我的状了?”
    月南华斜斜地叼着烟斗,狭长美目微眯,似笑非笑。“小爷?若本国主记得不错,来时路上,侯爷倒曾自称是我爷爷来着。”
    在场众人都还没什么,大司空程怀璟第一个笑出声。殷红薄唇微分,桃花眼儿瞥向永安帝秦肃。“郝春生母也算是陛下的同宗皇族吧?是陛下的同宗姊妹?平乐侯爷郝春算起来,可是陛下您的宗室侄儿。倘若郝春是月氏国国主的爷爷,那陛下您岂不是月氏国国主的曾爷爷?”
    郝春瞳仁剧烈微缩。
    来时路上月南华曾与他提起过,永安帝有意将他列入皇族宗室子,与其他几位秦家子一道入太学,受帝王教育,甚至同时入朝议政。几位皇嗣中的优胜者,可在永安帝百年后执掌应天江山。永安帝毕生痴恋大司空程怀璟,眼见着是不能娶妻生子了,宗室内各家子弟都蠢蠢欲动。但是这事儿……
    郝春心内盘桓了片刻,觉得这事儿吧,就是把架在脖子上的钢刀。
    旁人只觉得能继承应天皇位是不得了的喜事,是从天而降的大馅饼,郝春却只觉得恐怖。
    昔日永安帝父亲光帝薨了,光帝的亲弟弟渌帝即位,二十年后翻案,查出来光帝是被渌帝给毒死的。就连渌帝,这个杀人者也被人杀了,据说是死于枕边人旻皇后之手。渌帝死后,留下的九个儿子争夺江山,掀起了腥风血浪。九龙夺嫡之乱,皇子们手足相残,彼此都拿对方当仇人。
    帝王家,哪儿来的亲情?呵!
    郝春故意将浓眉一扬,呲牙笑道:“大司空太抬举我了!我家姆娘那都是快出五服的宗室,连个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