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春被汗濡湿的鬓角。“下官在江南,日夜思盼,全都是思盼着能早日到……啊不,是早些来见到侯爷。”
陈景明临时改了口,郝春刚挑眉觉得他这话似乎改的哪里不对,冷不丁唇角就被这家伙咬了。
嘶……
三息后,郝春的惊呼声彻底被淹没,营帐内喋躞声渐起。
常年吟诗作对的口舌惯来伶俐,陈景明既叼走了郝春的舌,就再不肯放过他,直压得人腰肢渐弯,两人不知何时就搂抱着纠缠到大帐沙盘前。哗啦啦,插着的一排小旗子从沙盘中掉落,又有成摞的文书,都叫他们弄到地上,四条腿交缠,郝春那两只穿着长靴的脚仍拖曳在地,打死不肯上案台。
“你、你丫换个姿势。”郝春咻咻地抬袖擦嘴,打算把陈景明反压到下头。“虽然说你这家伙腰不行,但你是不知道啊——这在上头,更费腰。”
第54章 一吻尽
帐外铎铎有脚步声。
一人掀帘进来,大约是见到眼前春. 色惊到了,手中什么东西咔嗒一声,随后摔落在地。
郝春抬头,立即皱起眉头嘟囔了句。“真他娘的晦气!”
郝春顺手拢紧了陈景明扯乱的官袍,又从地上捡起刚才那件银狐裘替他披上,这才皱眉怪叫了一声。“哟呵,什么风把陆监军给吹来了爷的帐篷?”
陆几站在门口,缓缓地弯腰捡起掉落的一札玉简,闻言也没好气地回敬了句。“我特地来请陈大人的,倒是没料到,侯爷果然如陈大人所言,饥不择食,竟连这片刻都候不得!”
说话间陈景明已经拢好衣襟,坦然地跨步从案几下来,站在郝春身侧,冷玉般的脸微微泛起霞红,神色却一贯冷淡,长眉微动,朝陆几略拱了拱手。“不知陆大人找下官何事?”
陆几对他却客气,阴郁的脸上居然多了分笑意。“陈大人远道而来,刚才却叫侯爷给搅和了,没能吃成酒。这不,本官特地在大帐内又设了酒席,替陈大人接风洗尘。”
陈景明眼风略扫,看了眼郝春,见郝春鼻孔朝天一脸不屑,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好,劳烦陆大人稍候,下官这就与侯爷一道去赴宴。”
“哎,你是你,你去吃酒,可别扯上小爷我!”郝春立刻怪叫着抗议。
陈景明不答话,银狐裘下的手却悄悄儿地握住郝春,指尖捏了捏。他脸一直朝着陆几,正儿八经的客气道:“可否容我夫夫二人稍事整顿片刻?”
陆几眼风上下扫着陈景明与郝春,陈景明仓促间已经衣冠整齐了,倒是那位平乐侯,啧,大衫儿敞着,雪白脖子上大片红梅印子,叫人简直没眼睛看。
陆几生怕再多看几眼郝春,今儿个夜里又得噩梦,当下咬牙冷笑了声。“陈大人记得赴宴。”
一个字儿没提郝春。
直到他掀开帘子出去,郝春的大嗓门都跟在他屁股后头嚷嚷。“我呸!小爷我不去,要去你自个儿去,就他那张死人脸!打仗么不会,喝酒么不行,爷都不晓得他怎么能扛到二十郎当岁的!”
陆几气的心口疼。
可等陆几走了,陈景明牵着郝春却静静地笑了。“侯爷当真不喜这位陆大人?”
“小爷我欢喜他作甚?”郝春张着一双眼怪叫,胸口衣襟仍大敞着,丹凤眼儿斜乜,满脸不屑。“那货就是一坨屎!”
“……哈!”
陈景明微微弯唇,笑了一声。
当天黄昏那坨屎请他们夫夫二人赴宴,郝春仍旧一身戎装,携着陈景明联袂出席。陈景明顶着个长安督粮官的名头,进去后就被安排了首席,至于郝春?
“侯爷您还是把陈大人的手放开,”陆几斜着眼冷笑,阴郁的脸上写满鄙夷。“要不本官都没办法排席。”
“不放。”郝春当仁不让,与陈景明挤在同一张椅子内。无奈椅子实在太小,他眼珠子微转,索性拍了拍腿,低头嬉皮笑脸地对陈景明道:“要不你坐上来?”
陈景明瞟了记眼风,似笑非笑。就在众人都眼睁睁等着看郝春笑话的时候,他一撩衣袍,居然当真坐在了郝春大腿上。
“嘶……”
周围一片倒抽气声。
郝春挣了个脸,双手插. 入银狐裘内搂住陈景明细腰,冲陆几一扬下颌,得意洋洋地咧嘴露出两粒小虎牙,笑得眉眼弯弯。“陆大人您瞧,这不是坐下了?”
陆几气的不想看他,掉开眼,指挥众牙将上酒。
酒是上好的军中烈酒,只可惜没有郝春点名要的桃花醉。大约是这回永安帝当真恼了,不仅不回郝春的折子,就连酒都不给他喝了。
郝春龇牙咧嘴隔着个美人儿抱酒坛子,嗝儿地冒出个酒嗝。“这、这酒烈性,御寒倒是不错,就是可惜味儿不够醇。”
陆几看他那模样就来气,冲左右使了个眼色,立即就有早已投靠了安阳王秦典的军中帮手们端着酒杯就上了。
“侯爷嫌这酒不够味儿?嘿,多喝几盅就来劲儿了。”
“是,这酒后劲儿足。”
“来来来,侯爷,末将敬您一杯!”
郝春喝的脸儿红彤彤,一双秋水眼飞起满堂花醉。“哟呵,怎么个意思,今儿个是一定要把爷灌醉是吧?”
“嘿嘿,侯爷您瞧您这话说的,这不是替侯爷您……哈哈,替陈大人接风洗尘么。”当先端酒说话牙将口齿最伶俐,也姓沈,是沈虎头一个庶出的弟弟。
自打永安帝放出话来说要从秦氏宗族内遴选皇嗣后,各路诸侯纷纷上京。沈家作为老派世家,手法也老辣,便兵分几路,分别派出了几个子弟投靠各路王爷。眼下劝酒这位原本就是安阳王秦典麾下的马前卒,今晚替陆几跑腿,为了卖弄殷勤,可劲儿地带人灌郝春。
郝春怀里抱着的是陈景明,手指头捏的是酒坛子,这一口下去,咕嘟嘟就是半坛。
“好!”
“侯爷真是个爽利人!”
耳边哄笑赞美声不绝于耳,夹杂着恶意汹汹。
陈景明倏地抬手,按住了郝春抱酒坛的手背,抬眉轻笑了一声。“这么喝不公平。”
“哦?”见说话的是他,陆几懒洋洋抬起眼,端着酒杯在手中转了个圈,淡然反问道:“那依陈大人的意思是?”
“杯推杯、盏换盏。”陈景明笑得淡然,一双点漆眸内深不见底。“陆大人让这些个毛孩子们拿杯盏来换侯爷的酒坛子,这笔账,陆大人未免算的太精明了些!”
陆几当场打了个哈哈。
“论算账,谁也算不过御史台的陈大人。”陆几说完,左右使了个眼色,那些个牙将就会意地望着郝春,有意要激他中计。
姓沈的牙将端着酒盏站在案前,眼神下瞥,似有意若无意地瞟着坐在郝春怀里的陈景明,响亮地哈哈笑道:“要不说呢,平乐侯爷娶了亲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