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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这不,还没怎么喝呢,陈大人就管上了。”
    话里的杀机从郝春转向了陈景明。
    陈景明薄唇微勾,不动声色地用手按住郝春,修长手指轻推,将酒坛子推到案前。他看都不看那个姓沈的牙将及众人,掉过头,入鬓长眉轻扬,点漆眸转向陆几。“陆大人不是说要替下官接风洗尘么?来,今晚上的酒,你我二人喝。”
    陆几愣了愣。他不比郝春那厮糙,在宫中受的那顿廷杖着实伤了他筋骨,就连出征西域都是一路坐马车来的。这酒……他还真不敢喝多。
    问题是,这个冷面阎王能不能喝啊?
    陈景明脾气臭,满朝文武就没几个人和他喝过酒。再加上个“冷面阎王”的绰号,还别说,陆几还真有几分怵他。
    “怎么,陆大人不敢喝?”陈景明似笑非笑地勾唇,眼皮微掀,话语里透出三分凉意。“还是说,陆大人是要让下官与这些牙将们先喝过一轮,然后才肯赏脸?”
    陈景明恩师是那位权倾天下的程大司空!而程大司空的护短与心狠手辣,也是出了名的。
    陆几一咬牙,横下心,端起酒杯笑道:“既然是陈大人开了金口,本官今夜就舍命陪君子。”
    “好。”
    郝春懒洋洋地龇牙,这儿的人历来都是看官顶子,没人看情分。就陈景明这傻不拉叽的模样,还不得给人灌趴下?啧,也就这家伙憨憨,啥都认真。
    郝春没打算管陈景明,反正呢,他管也管不着。这家伙虽然是他名义上的“侯府夫人”,但实际上,鬼知道这家伙心底想的是什么?
    情分?呵,情分值几个钱?
    郝春索性放开手,任由陈景明坐在他腿上推杯换盏。
    三巡酒过后。
    “下官若再不来,怕我家这位侯爷呵……”陈景明数不清第多少次端起酒杯,顿了顿,薄唇微勾,凉薄地笑了一声。“下官真怕侯爷他饥不择食,就和来时在长安城秋宴上那样,竟连陆监军这样的姿色……他都忍不住要下手了。”
    陆几站在陈景明与郝春二人面前,阴郁的脸上染了绯红,倒显出些脂粉后的真容来。“陈大人你这句什么意思?”
    “就,陆大人你想的那个意思。”陈景明笑得分外冷,点漆眸越喝越黑似的,简直像对儿黑曜石珠子。“陆大人你敢说,这次大军迟迟不发,硬是错过了秋季出征的日子,不是因为陆大人你的私心?”
    陆几的确有私心,但那可不是对着郝春!他是瞧上了……那个瞧上了郝春的裴元。
    陆几满心苦说不出,眼下又叫陈景明拿话激怒,顿时把酒杯掷在案头,愤然挑眉冷笑了声。“听闻陈大人也是自幼饱读诗书,不巧,本官自幼也忝有神童之名。今夜你我且不论其他,先玩局联珠如何?”
    所谓联珠,就是下一个人接的诗句得与上个出题人的最后一个字相同。
    陈景明是应天改制后破天荒第一个寒门状元郎,他能怕陆几这种世家子弟?再说了,他眼下酒也喝得不少,立即扬眉笑了笑。“比就比,只怕你陆大人输不起。”
    陆几右脚嘭地一声架在案头,从他玄色狐裘下宝蓝色锦袍露出个角儿,连同黑沉沉的靴底一道露在陈景明眼皮子底下。“我官阶比你高,我先来。”
    “就你先来。”陈景明冷笑。
    俩文官儿比划诗词,郝春看的无趣,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索性往后靠了靠,半眯着眼打量今夜坐在他腿上的陈景明。他算是看出来了!陈景明就是个横的,哦不,就是个不要命的傻子。
    陆几是谁?陆几伯父是太常寺寺卿,家族绵延了三百余年都是高门,从前朝起就世代出紫衣,就陈景明这点子家底,居然敢跟陆几叫板?
    他郝春都不敢。
    陆几这一路各种辖制他、故意找他不痛快,他都只能忍着。陈景明今夜却像是特意要激怒陆几般,点名道姓地针对陆几,陈景明这家伙凭啥啊?不过就是仗着他是程大司空名下唯一的弟子么?
    今年的新任状元张玧没能入程大司空青眼,只得由永安帝捡了,但张玧在拜帝君作师的秋日宴裂了裤子,估计没戏。
    就只剩下个陈景明,呵,好大的荣耀!
    郝春只觉得今夜格外好笑,索性懒洋洋抱起双臂,以一种看新鲜的态度,冷眼旁观,任由陈景明去胡闹。
    陈景明与陆几玩联珠各有输赢,两个人怀里都抱着酒坛子,喝得醉醺醺。
    “再来,”陆几打了个酒嗝,不服气地冷笑道:“换飞花令。”
    “你我二人飞花?”陈景明挑眉,满脸不屑。“怕陆大人到时候输的连裤衩都没。”
    又半个时辰后。
    “射覆!”
    “下官怕陆大人输不起。”
    又一个时辰后,帐内众人早就醉了又醒了,都面面相觑,然后又都瞪着陆几与陈景明拼酒。
    陈景明玩射覆却不如陆几,被陆几趁机灌了个酩酊大醉,偏他还要替郝春挡酒!郝春倒是好心想替陈景明解围,结果,手一端起三足爵,陈景明就立刻踉跄起身,喝得通红的俊脸勉强还维持着三分体面。
    “本官、本官替他喝!”
    **
    两个时辰后。
    “你这又是何必?”郝春扶着大醉的陈景明回到帅帐,一路嘟囔着埋怨。“你这家伙酒量还不如爷养的那只西洋犬,性子又死倔,人劝你总不肯听。如今好嘛,小爷我今夜还得伺候着你个醉鬼。”
    郝春响亮地啧了一声,摇头晃脑地说风凉话。帅帐前挂着的两盏气死风灯摇摇晃晃地照亮他秾丽的脸,两颗小虎牙尖尖,说不出的好看。
    也,有着笔墨诗词说不尽的凉薄。
    这厮总是没心没肺。哪怕他对这厮掏了心、挖了肺,血沾了这厮的手,也会被这厮当作脏物扔了。
    头顶星月满天,映照着人间两盏如霜雪般幽冷的灯火,也映照着这个他心底念着、眼底看着的人。陈景明今夜当真醉了,脸颊滚烫,心底却如同落满了雪。他怔怔地、哑着嗓子自嘲地笑,冰泉般冷寂的眸子眼下叫军中烈酒染了色,赤红地瞪着郝春。
    郝春眼角扫见,怔了怔,怪叫着停下脚步。“哟!陈大御史,你怎地这样看着爷?你是要把小爷我吃了还是要怎地?”
    “侯爷……呵……!”陈景明就着被他搀扶的姿势,陡然抻长胳膊,用力地搂抱住郝春肩头。他忍了太久,实在是再忍不得了。
    再忍下去,天知道这位风流成性的平乐侯还会带多少个男妾回府?
    陈景明心底妒火熊熊地烧得正旺。他妒忌在大理寺吻过郝春的裴元,妒忌在长安秋日宴上被郝春调戏的陆几,他甚至……妒忌过暗香楼里留宿过郝春的小倌儿如玉。
    一想到小倌儿如玉,陈景明眼底更红了。他仰起下颌,两片炽热的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