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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留意到跟在燕鸿身后要一同面圣的人,略微惊愕:“皇上亲指查案的人,是他?”
    燕鸿身后的少年郎颜如冠玉,又气逾霄汉,正身朝他一拜:“尚书大人,正是下官。”
    “臣宁为钧,参见皇上。”
    魏绎手不释卷,瞧了一眼,闲散问:“你就是宁为钧?官居何职,现食几品俸?”
    “回皇上,臣现任刑部提牢司副吏司,从六品,月俸四石。”
    魏绎颔首,又问:“四石够家中开销么?”
    “回皇上的话,父母已故去,家中人丁单薄,唯有长姐相依,四石足够了。”
    待魏绎还要问别的,燕鸿坐在一旁,冷冷地打断了两人的闲谈:“皇上,安保庆还在外头跪着。”
    “朕又没怪罪他,跪着做什么。去通知安老先生,赶紧抬个轿子把儿子接走。”
    “是。”
    宁为钧见皇上不再过问私事,也肃声禀明公事:“臣受命查案,已连夜将与行刺宫婢有往来之人都扣押了,臣向皇上禀明过后,便去一一审问。行刺的宫婢唤作刘娥,年二十七,是邺京人,家世还算干净,查不出什么端倪,新朝伊始她便被卖入宫中,如今已是万祥殿的主事。刘娥行刺所使的是最寻常的梅花匕,材质平平无奇,邺京上百家铁铺都能买到,这个级别的主事宫女想托采办出宫买把防身的匕首,也不是什么难事。”
    魏绎一顿,搁下了书卷,嗤道:“都过去几个时辰了,就查到这些?安保庆是要比你能耐许多。”
    宁为钧没跪下,倒是愈发不卑不亢:“臣不敢怠慢,刘娥那边暂且耽误,是因臣发现御赐的那碗鱼翅螃蟹羹中被人下了毒,且满殿唯有皇上的那一份有毒。”
    “有人想要毒害朕?”魏绎故作紧张。
    “不错,此事关乎皇上安危,比曹耐行刺更为要紧,所以膳房从采买到试菜的宫人,臣也一并扣押了审问,因此才耽搁了。”
    魏绎攥着双手,往前一探:“那,可查出来是谁要毒害朕了?”
    “尚未查明,但此人应对皇上的喜好口味有所了解,知道皇上爱吃蟹。还能打通内府膳房上下,其在内府之势足以想见。”
    殿内突然寂静了。
    君臣三人各怀心思,目光交汇的那一刹,屋里灯又暗了一些。
    燕鸿稳声提出质疑:“下毒之人,会不会也是刘娥?她或许在端走菜肴之时,趁机将毒药放入了羹中,皆是为了毒死曹耐。”
    宁为钧:“燕相说得也不无道理,可试问此婢既然备了毒药要毒死曹耐,又何必再多此一举藏一把匕首?就算她是为了保险起见备了两手,那她又是如何提前预知皇上要赐羹给曹耐?依卑职看来,这下毒之人与行刺之人,必是两拨势力,只不过是这行刺之人先得了手。”
    魏绎顿觉口干舌燥,掀开茶盖,唤了声:“郝顺——”
    无人应答,上来一个面生的小太监:“皇……皇上,郝公公他他不在……”
    “今日不是他当值么?”
    宁为钧替那小太监说:“回皇上,郝公公也被臣扣在了刑部。”
    魏绎挑眉,重重地扣上了茶盖,不悦道:“你一个从六品,胆子倒是不小。堂堂内府总管说扣就扣,那依你所见,郝顺是行刺那拨的,还是下毒那拨的?”
    宁为钧官小,倒是不怕触碰逆鳞,他笃定不疑:“依臣愚见,下毒一事,论在内宫手眼通天的本事,郝公公的嫌疑最大;而刘娥行刺,也八成与他逃不开干系。”
    “前者揣测勉强说得过去,后者又是凭什么依据?”
    宁为钧目色平稳:“刘娥,乃是郝顺的对食。”
    风云苍茫,雾中遥遥走来两匹马,马背上的人都年纪尚小。
    “二皇子,来日待你皇兄垂衣而治,你就去跟你皇兄求求情,你我便不用再背这些恼人的书文了!再读下去人都读傻了,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这皇子侍读我早就不当了!”
    “可是,可是曹将军唯你一子,你不上进,将来谁替你曹家承袭爵位?”
    “小爷才不稀罕那爵位,谁爱拿拿去!”
    “这话叫你爹听了,怕是得动怒。”
    他快马鞭策,笑得甚是恣意:“曹问青不过才平定了三个州就当上了大将军,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爷将来可是要为大殷收复整个北境的,哪能瞧得上他继给我的爵位?驾——”
    “曹耐,曹耐……”
    他唤他,那人骑着马不回头。
    “曹耐!你回来!”他撕心裂肺。
    “曹……”
    血光一现,人与马都翻了。
    林荆璞从梦中猛地惊醒,衣衫松垮,浑身无力,挨着后颈的地方都湿透了。他想起梦中之景,胸中郁结难散,手攥着被褥,五指差点要将那丝绸给挠破。
    有人给他递了一杯水。
    是魏绎。
    “这次是热的。”
    林荆璞接过:“多谢。”
    他喝下热茶,心神稍定了。
    “梦见什么了?”魏绎颇有玩味看着他这大汗淋漓的哀楚模样。
    林荆璞抿唇不言。
    “曹耐跟了你那么多年,说弃就弃了。林荆璞,你还真是个性子薄凉的祸水。”
    说这话的时候,魏绎眼盯着汗珠从他的鬓边滴下,一路顺着下颚聚在了下巴尖上。他此刻心中疑惑的并不是案情,而是这人的下巴怎会生得这般剔透好看,是为尤物。
    林荆璞缓缓抬眸:“曹耐不是我要杀的。”
    魏绎把玩着玉扳指,与他四目相对:“你这样盯着朕是想做什么?”
    林荆璞抿了一口茶,眼角稍沉:“你野心不小。”
    “瞎掰扯什么?朕听不懂。”
    林荆璞没再看他,只盯着掌心的热茶:“这杯水里,你也下了毒么?”
    魏绎一滞,诡笑道:“既疑心有毒,你还喝?”
    林荆璞不再出声,默着浅笑,又将那茶喝得见底。
    倒是魏绎坐立不安起来,他警惕地扫了眼四周,觉得这间偏殿的墙不够厚实,总是漏风。可无论风是从哪条缝吹来的,他都已被林荆璞看穿。
    少有人能在这样的林荆璞面前沉住气,魏绎亦然,不由敛笑:“是谁告诉你那羹有毒的?”
    “猜的。”
    “猜?”
    “你不惜昏聩之名与我亲近,又借你爱吃的一道御膳赐给曹耐,不就是一招弩下逃箭,让在座之人都帮着排除你这皇帝的嫌疑吗?既然是从吃食入手,那就只有下毒了。”
    魏绎公然在宴上与林荆璞亲近交好,无非是为了让百官信他耽于林荆璞、想讨好他,自然就没有杀曹耐的道理。
    再者宫中内侍皆知魏绎爱吃螃蟹,所以无论刑部怎么查,结果都会是乱臣贼子投其所好意欲毒杀皇帝,没人会怀疑是皇帝为了杀曹耐,而给自己爱吃的食物中下毒。
    “你心思了得。”魏绎不再藏掖,顿了顿,扳指停止转动,睨眼道:“有句话燕鸿说对了,是得早点杀了你,以绝后患。”
    经过此遭,林荆璞反倒不再顾虑自身性命,说:“你手段也了得,要不是我清楚你平日待我究竟如何,也不会怀疑到你的身上。可你为何要设计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