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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一?把去拽住了胡轶的衣袖。
胡轶跑不及,护着?乌纱帽张皇大喊:“来人!来人啊!”
他的两名近卫早已拔出了剑,可这些灾民本就在生死?一?线上徘徊的,如今更是将脑袋掖在裤腰带上,抄着?棍棒便是一?阵乱打,近卫有剑也抵不住人多。
……
这场混乱持续到了傍晚才歇下,府衙卫兵与百姓皆伤亡不小。
胡轶回到府衙中狼狈不堪,官袍尽被扯毁。他将户门紧闭,手下正仔细替他擦拭着?身上的伤块,疼得他是嗷嗷直呼。
天还未黑。
“胡大人,有人今日趁乱将岑谦从狱中劫走?了!”
胡轶这一?日下来已是身心俱疲,他听?到这消息倒不意外,噎了一?口气在胸中,可难受得怎么也咳不出来:“林荆璞……他算功实在狠啊!”
“大人,不如我们出兵全城搜捕那余孽,岑谦定与他在一?处!”
胡轶正要忍气,又不禁痛骂道:“如今城中都是水!怎么追捕?他在邺京待了近一?年,燕相多次要杀他不果,还因他折损良翼,我们又岂会是他的对?手!说?到底是我气运不好,偏偏赶上了他与我一?同?来到允州!”
要说?不畏怕林荆璞必然是假的。
一?想到要与林荆璞交手,胡轶冒出的头个念头便是临阵退缩。
眼?下看来,燕鸿嘱托他来允州做的事,怕是一?件都做不成,便要灰溜溜地回去了。
他的谋士道:“大人此言差矣,林荆璞在邺京能活过一?年,是因为得了皇上宠爱,有皇上护着?他,朝臣们不好下手。可这儿是允州,离邺京有八百余里,天高皇帝远,此时?不杀,更待何时??大人哪里是气运不好,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若能杀了林荆璞,便是除了前朝余孽的大患,往后邺京朝中还有谁敢低看大人?”
胡轶挑眉一?愣,一?番深思。
不杀林荆璞,岑谦踹不掉,允州大权他也握不住。可若是就这么回去,他坏了差事,这辈子也不再会被燕相重用,注定庸碌一?生。
他已临近大衍之年,在邺京等了七年才等来了这么一?个机会,细想若此时?再不放手搏一?把,又怎能甘心?
胡轶抚掌,眼?底逐渐燃起了一?丝光,叹息道:“也罢,冯卧善除水患,这功劳且让给他,本官自有别的功名要挣!”
岑谦重伤累累,走?了半日,才被人带到了林荆璞驻扎的营帐中。
他只道这是冯卧的驻地。
侍从给他端了碗热茶,还拿了一?块米饼。他这两日滴水未进,口渴得很,道谢后正要饮下,就见林荆璞掀帘稳步走?了进来。
岑谦大惊,“怎会是你?!”
他当即摔下了茶碗,茶渍溅湿了林荆璞半边的袍子。
林荆璞淡淡一?笑,拿帕子擦了擦,并不在意,又吩咐人给他重新倒碗新的。
岑谦定了定心神?,偏头不快:“原来胡轶也并非是冤枉我。你将我从狱中救了出来,这罪名,我也算是坐实了。”
林荆璞拱手朝他一?敬,恭敬笑道:“我是替允州百姓救的岑大人。”
“这么说?,今日在粮仓门前所?生之事,也与你逃不开关系?”岑谦拧眉瞪他。
林荆璞从容颔首。
岑谦见他人如冠玉,就是再不待见,也不由稍稍沉静了几?分,仍欲责问道:“前日那匹粮食入仓之时?,我分明都一?一?核对?过,不会有霉米,你究竟是如何从胡轶的眼?皮子底下偷换了所?有米袋?”
林荆璞如实回答:“胡轶派重兵把守整座粮仓,要进去偷换太过瞩目。但从米袋运出粮仓的途中找人做些手脚,就容易多了。大水淹了允州,城中最不缺的就是霉米。”
“这么说?,完好的粮食还存在粮仓中?”岑谦急切追问。
“一?石不少,”林荆璞说?:“等岑大人回到府衙,这批粮食还得劳烦您亲自送到灾民手中。”
岑谦听?粮食还在,便松了口气,还是没对?他卸下防备:“你来允州是做什么?”
林荆璞瞥向帐外,不假思索:“救灾。”
岑谦也看到了外头冯卧一?行人的身影,又见林荆璞搁在手边的那枚天子令牌,还是将信将疑。
“胡轶是燕鸿派来的人,他们目的不是退洪赈灾,而是要再拖延瞒报,拿下允州大权。”林荆璞话间抿了一?口茶,又道:“岑大人还不知,魏绎这半月来便没有收到过一?封从允州和临州来的折子,有人封锁住了两州灾情的消息。”
岑谦眉头紧锁,暗自捏紧了茶碗。
林荆璞:“否则朝廷的赈灾之款早会发下,何须要等到此时?。朝中压根无人谈论两州灾情,国库拨不出钱,胡轶身为御史来巡查灾情,名为暗访,他因此也没有带一?粒米来。连允州粮仓中现存的粮食,也是魏绎与我临时?凑齐的。”
岑谦神?色黯然,一?想到朝廷诸人玩弄权术,害得允州受难,胸中愈发沉闷。
他眼?底微动,又望向林荆璞:“可你为何要帮允州?你与皇上……”
“我与他都是要救人,”林荆璞果断而言,又轻笑道:“都是做皇帝的,这点契合还是有的。”
他的笑意随即敛下,温柔被藏匿在了无边的湍流中,唯有金钩镯于暗中放着?不为人知的光芒。
林荆璞又让人给岑谦添了茶,转而见账外有火光攒动。
不多久,曹游便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二爷!胡轶带着?一?千府兵,已将我们的营帐围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别胜新婚,大家再等等~
051 拉拢 少年帝王,本该如此。
府兵举着?火把在马上, 将这片高地堵得水泄不通。
洪潮拍岸惊,堤坝旁的卫兵还在以?命抵御洪水,却不想转头就被昔日?的兄弟给围住了。
防洪之事片刻不容停下。冯卧也见?到了那火光,可抽不开身, 仍在下令让人将北边的沙袋堵至西堤那处的缺口。
林荆璞与岑谦挑帘出帐, 见?府兵已与营帐中的守卫厮杀起来。
这一趟他为了在路上遮人耳目, 从邺京带来的人满打满算只有?两百。照这样下去,今夜他们必被胡轶的人围剿至死。
后头又有?一批府兵从船上相继跳下, 踩水提刀而来, 皆直奔着?林荆璞而去。
林荆璞微凛,胡轶要的是他项上人头!
胡轶出门前已换了件崭新的官袍与大氅,腿脚还不是很?利索, 便站在正对面的船头上逞凶大喊:“余孽胆敢偷换粮仓之米,枉法?劫狱,罪不容诛!林荆璞,邺京容得下你, 可允州今日?却容不得你!”
一腿脚轻快的府兵已杀入重围,刀面往上,在林荆璞面前挑起一道凌厉的水花。
“二爷当心!”
曹游及时?挺身而出,用剑挡住了刀锋, 一滴都?不曾沾到主子的白袍。
林荆璞身子微侧,顺势借他的力踩上了一块高石,亮出金令牌,道:“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