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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刑部的四品——”
听到“四品”,马四便醉醺醺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邺京一?抓一?大把三品上的大官,区区一个四品便把你吓唬成这模样,出息!”
守卫嗅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心道不好。
马四素日里精明,可一喝了酒就犯浑。再说什么时候喝不好,非要在偏偏刑部查案的时候喝。
宁为钧已走到他面前,拱手道:“这位大人便是这凤隆坡库房的管事?”
“正是老子了!”马四挺胸应得?极响,还打了个酒味的嗝。
宁为钧不理会?他醉与否,背后还握着马鞭,道:“昨日北林寺被炸毁,有人事先偷调火|药埋伏,意图弑君,邺京与临近三州的火|药都得挨个排查。望管事大人行个方便,我等也好尽早回去交差。”
马四听到了“火|药”二字,脑中激灵了下,笑眯眯地打量了他一?眼,要去拍他的肩:“小大人不急,我路上正好买了壶酒,你我坐下来,慢慢喝,慢慢再查!”
马四这帮人都是当年同魏天啸出生入死的老将士,若是当年魏天啸死得?没那么早,要给众兄弟论功封赏,他也好歹能得个爵位。后来因上战场时落下了伤病,腿脚不好,他便留在了这库房中当个闲差。
宁为钧面色肃冷,侧身避开了他:“皇命在身,你先将账簿与钥匙交于我。”
“呵,小大人脾气还挺硬!”
马四喝得?有些晕了,扑了个空,气也顿时提了上来,说起了醉话:“凤隆坡库房那可是兵部直属的库房,岂是你说查便能查的!皇上今年几岁来着,还尿裤子呢么?他在老子面前也得?敬重三分!除非你拿来兵部调令,要么让燕相与邵尚书亲到跟前下令,老子、老子便从裆里给你掏钥匙哈哈哈哈!”
宁为钧没与他多嘴,当即一鞭子打在了他发福的腰上。
马四腿脚不稳,捂着腰栽了下去。他醉得?站不起,脸色气得?又红又紫。
宁为钧上前了两步,仍是没与他废话:“刑部查案,违令者斩。”
马四爬不起身,便冲他吼道:“凤隆坡历来存放的皆是喂马粮草,查什么?有什么可查的!”
“是粮草,还是有别的东西,得?开了库门才知道。”宁为钧的手握在了佩剑上。
这时,一?刑部军官匆忙来报:“大人,这库房附近的草地里,似乎还有遗落的硫磺!”
宁为钧取了那粉末,低头一?嗅,又望着地上的马四目露狠色:“查!”
“查个屁!老子钥匙不交……你、你能往哪查……”马四笑着醉瘫了,索性躺在地上要呼呼大睡。
边上的官兵踢了马四一?脚,他已浑然不醒,在他身上搜了一?番,也并无钥匙。库部的这些守卫也皆是守口如瓶,佯装不知,半点风声不肯透露。
“宁大人,这可如何往下查?只怕真有火|药,也都被搬空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贼人就是要搬,也必然行迹匆忙,”宁为钧目色如漆,摩挲指上的硫磺,拿过了一?只火|把,一?声喝下:“点火,烧库房!”
*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了!
060 箭刃 魏绎生性多疑,他必定还留了后手。
晨色初霁, 邺京的天很低,华美的房檐都如同在云山雾障之中。
一官兵大步如飞进了?相府。枝头的鸟雀被惊了?清梦,仓促地扑棱着翅膀,被寒风卷走了?。
“燕相, 刚得了?从刑部透出来的消息!昨夜那宁为钧带人去包抄凤隆坡的库房, 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燕鸿大袍披在肩上, 正起身漱口,听言, 他面色只是微凛, 取过帕子?擦手,又摆手屏退了?伺候的下人,从容问了句:“马四呢?”
“马四昨夜喝大了, 得亏倒是没交代出什么,可谁知那宁为钧放火烧了库房的门,硬闯了进去!”
燕鸿看了?他一眼,又弯腰去穿靴, 呼出了一口悠长之气:“这孩子倒是个做事的人。”
“燕相!”
燕鸿抬手打断了他,说:“宁为钧资历浅,他是个刚正不阿、肯干事实的官员,皇上赏识他的雷厉风行, 提拔他到这位置上不无道理。可是水满则溢,木强则拆,用这样的人,也最容易栽跟头。他与皇帝到底都还年轻。”
“可那凤隆坡的货与账簿——”
“你说巧不巧,”燕鸿垂眸轻吹了吹手中的早茶, 道:“昨日傍晚柳佑刚来跟本相报过,说宁为钧极有可能盯准了?京郊东面的几间库房, 故而?他将凤隆坡的货移交了出去。宁为钧闹出这般动静来,可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官兵听他这么说,才暗暗松了一口气,“是下官莽撞,一早扰了燕相清静。还好有柳大人及时通风报信,否则这趟险些要被那宁为钧查出了缺漏!”
燕鸿听他这么说,眉心倒是稍紧了,似是有什么事没想明白,又听见府中下人在外头用榔头加固门窗之声。
他披好袍子?要稳步往外走,一开门便是一股强风袭来,吹得他鬓边的白发又多了?几根。
“外头风大,燕相还是先回屋,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下人去做。”
燕鸿鼻尖叹息,别有深意道:“祭祀大典出了岔,今年恐是多灾之年呐。这大风就起得怪异,昨儿下的雨这便干了?。这样的天,走了水便不容易扑灭,得让水龙局近日在城中多加巡防才是。”
“二爷,那凤隆坡里果然没有火|药,宁为钧昨夜带人去,是空跑了?一趟!”
早朝时这消息传到宫里?已炸了锅。冯卧下朝后换了身便装,靴子还不及换,便急匆匆往草堂这边赶来了。
草堂后院要播种蔬菜,林荆璞闲来无事,正在锄草翻土。他缓缓撑着锄头直身,目色淡然,递予他一杯水:“子?丙先生莫急,慢慢说。”
冯卧喝了?还是发渴,有些抱不平:“宁为钧这娃子?冤。凤隆坡的库房管事不肯交钥匙与账本,他是得了?我们这头的消息,笃定那里头藏了火|药,才敢放火硬闯。可他实在是不走运,昨夜只烧了一头门,今早狂风一起,谁知那火又燃了?起来,将整个凤隆坡库房都点着了?,里?头存放着的粮草尽被烧毁。这下好了,他不但?得了?个查案失度之责,还落了个擅自销毁军中物资的罪名,凡事跟军队挂上钩的,可都是大罪,砍他头都算是轻的!”
林荆璞黯然颔首,问:“革职查办了?吗?”
“嗐,朝上便下令摘了?他在刑部的牌,都没走三司会审,直接交由兵部审理了?,”冯卧越说越气不过,“宁为钧这人有时是古板强硬了些,可做事是极仔细的,怎会让火又烧起来!烧了库房的火究竟是谁放的,怕是还不好说哩!”
林荆璞目色不明,又轻笑了?一声,继续翻动地上的黄土,云淡风轻地问:“魏绎如何?说?”
冯卧打量了林荆璞一眼,为难一咳,道:“皇上身子欠着,还上不了?朝,且由燕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