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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束坐在上首看的满眼笑意,只道这姑娘倒真心思灵巧,可为着她后半辈子的幸福,她今日注定是要失意的。
江昭接过玉如意起身,行至八人跟前,先是与伊禾四目相接,二人眉目传情,迸出火花,连空气里都是甜丝丝的,叫身后的伊束连喝茶的动作也停了下来,静静注视着他们。江昭感受到身后的肃杀气氛,遂又做样子,左右看了一圈,最终在伊禾斜前方停了下来。
时间确是在这一刻停止了,殿外蝉鸣鸟叫,殿内却落针可闻,静的只能听见伊禾与江昭的心跳。
江昭缓缓抬手,似在下定决心,只见跟前的伊禾已抬起双手,准备接过这柄玉如意,风一吹,却捎来伊束咳嗽的声音,江昭又坚定一分,二人正要交接之时,只听伊束出声喝道:“皇帝!”带着三分怒意。
江子羿此时正行至殿外,闻声快步入殿,众宫人内侍皆跪地行礼:“给信阳君请安。”伊束闻言,并未分给他一丝目光,只是怒目圆睁,瞪着江昭,并不言语。
江昭求救似的望向江子羿,只见他在一旁坐下,显然还未明白方才这里发生过什么,片刻后,伊束又催:“皇帝。”虽未说旁的话,却如催命似的,叫江昭不安极了。
一不做二不休,我今日便让你在公叔跟前原形毕露。江昭想罢,又向伊禾走进一步,伊束用力将茶放回案上,发出的声响足以震慑在场众人。
伊禾欲语泪先流,还未哭出来,就见江昭万分不悦的将那玉如意塞进陈嘉乐手中,便失魂落魄的坐回原处。
陈嘉乐如获至宝,连忙蹲身谢恩,伊束的脸这才恢复往常模样,心满意得的望向江昭,见他已无心选秀,遂用手敲敲茶案,那上面还摆着两个香囊。
江子羿见江昭如此委屈,心中深以为伊束此举过份,她却浑然不觉,仍想以自己的意志选出接下来的两宫嫔妃,四喜会意,正要上前拿起香囊,却听江子羿冷哼一声,讥笑道:“何时皇帝选妃也要假手于人了?”无异于撕破太后脸皮。
四喜听罢,腿肚子一软,立刻跪倒在地上,累得一殿的宫女内侍并秀女也齐齐跪下了,伊束顾不得自己被卸了面子,见势不妙,知道他心疼江昭,恐怕他会对自己不满,便连忙解释道:“民间有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帝为一国之君,自然更该遵守伦理纲常,信阳君说是不是?”以希冀这话能将他糊弄过去。
江子羿不动声色的白眼一翻,回头定定的望着伊束,反问道:“原来太后知道伦理纲常,却不知天地君亲师,君排在第三位?”
这话噎得伊束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又忽然从心底生出一阵心痛,她这时才知道,这宫里宫外,远远轮不到她来做主,可最终却只能以笑意化解道:“既然信阳君话说到这份上,那本后也就不再干涉皇帝的决定了。”语毕,她便愠怒着想从此处离开,横竖皇后人选已定,伊禾的名字也划去了,江昭再挑谁做妃子,也不碍她的事。
江昭见状,心中大喜,却仍做不敢上前的模样,惹得江子羿一阵心疼,越发怨怼伊束对江昭苛刻,伊束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又坐回原处,将这场选秀继续主持下去。
“去。”江子羿看着王玉,示意他拿起香囊,随后细细打量眼前的几个姑娘,都是一样的年轻动人,他早知道伊束不愿侄女入宫,便卖她一个人情,用手一点,道:“下去吧。”
伊禾不情不愿的做福退下,眼泪已蓄满眼眶,江昭与伊束却同时长舒一口气。
王玉见皇帝缩在椅中不肯动弹,这才壮着胆子上前拿起香囊,江子羿瞧了瞧江昭,显然已不憋屈了,这才叫王玉将香囊递给吴忧和国尉之女林彗,其余四女皆封嫔。
选秀结果出,消息立时传遍京城。
左相府,一门上下皆焦躁难安,宫中长久不来消息,饶是厅中摆放了两个冰盆,芮雨飞夫妇仍是急得大汗直流,不住的在厅中来回踱步。
“你能不能别转了!”芮夫人用帕子轻拭去眼泪,呵斥道:“讨嫌!”
芮雨飞急得跺脚,回头对夫人道:“帝后两党斗得如火如荼,太后要嘉乐嫁给皇帝,只怕骨头渣滓也给我闺女留不下,你让我怎能心安!”一贯稳重的左相,到了这时,终是绷不住了。
直到这时,门外传来一道高亢的男声,“爹!娘!宫里有消息了!”听着倒很是喜兴。
“有话快说!”芮夫人从座上起身,只等那青年男子一入厅中,就用双手钳住他的双臂,道:“咏竹!有什么消息!快讲!”
原来这青年人是这芮雨飞夫妇的长子,名唤芮咏竹,年方二十一,今年刚入仕,是翰林院的侍读。
芮咏竹端起桌上的茶水猛喝一口,只听芮雨飞催问:“快说,到底怎样了!”万分焦急。他却如释重负般顺势往太师椅中一倒,就躺了下去,望着屋顶得意道:“妹妹被选做了皇后,两宫妃位是太后宫里的吴忧和林家的林彗。”
话音甫落,就听芮夫人痛哭起来:“我的嘉乐!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手中的锦帕扬得老高,像是人快要呕心泣血到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