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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鼻梁骨,可又忍不住担忧贾濬的婚姻幸福,继续对贾濬道:“……若是你嫁过去,也不能孕育个子嗣出来,且不说你膝下凄凉,单单是无后不孝的锅,就足够让你在谢家族人面前抬不起头了。”
贾濬看着年过花甲,头发胡须白了大半,半生在朝廷和疆场上厮杀过来,一直冷面冷情的阿父,为儿女婚嫁这般焦躁,心怀感恩道:“阿父是慧眼如炬,又真心疼爱我们姐妹的人。当初阿姊的婚事,阿父不顾家人埋怨,不顾世人诽谤,坚持给阿姊选了还是舞阳侯的齐王,才有了阿姊如今舒心惬意的生活。阿父深知女儿脾性,纵使我年过双十尚未婚配,外人嘲讽,世人造谣,阿父也没有逼迫过女儿一次。”
贾充见自己的二女儿,能够体谅到自己身为父亲对她们姊妹的用心,心中柔软再次被触动。没有什么能够比被理解更暖心了,贾充垂下头,红了眼。贾濬见自己年迈的父亲红了眼,心疼道:“女儿如今想嫁,不是因为不想嫁去卫家。也不是担心国家会拿阿父和齐王来威逼女儿,执掌女儿的婚事命脉。而是女儿真心觉得,自己和谢衡在一起的时候,生活变得格外有趣。至于子嗣,相信谢家都是明理人,不会把后嗣之事,单单寄托在一个妇人身上。纵使没有子嗣,我也不会强求,全凭缘分便是了。”
听了贾濬的话,贾充沉默了许久,终于点头道:“你说的对,要和能让你觉得生活格外有趣的人一起过日子,子嗣之事更不必强求。”
青田见贾濬从贾府离开,回往永年里的路上一直沉默不语,忍不住问道:“姑娘怎么了?是担心郡公?”贾濬垂着眼睑,摇了摇头道:“阿父督军,不会有性命安危,但定是要受些奔波疲累的。国家就是要让年迈的阿父吃些苦头,我们担心也没用。我是在想,我刚刚的话可能触及阿父的心伤了。”
青田是跟在贾濬身边的人,关于国家对齐王、对贾充的态度,青田多少也听明白了些。只是青田向来心宽,又不忍自己的主子忧心,看着面色寻常,但情绪稍显低落的贾濬宽慰道:“郡公是车前司马就多达十六人的一等爵,全朝就一个,是异姓功臣中最高的爵位了。大姑娘是齐王妃,三姑娘是太子妃,这样的尊贵,全天下也是独一份的。能坐到这个位置上,郡公岂能是个简单的人物?怎么会因姑娘几句话就伤心呢?姑娘是因为舍不得郡公长途劳苦,才格外敏感了。”
青田说的话不无道理,贾充确实不是简单的人。贾充自幼对父亲贾逵十分恭顺,贾逵去世时,贾充尚未成年,但他已经因孝而得名了。贾逵死后,贾充承袭了贾逵的阳里亭侯爵位。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才智,贾充在曹魏朝廷,做到了尚书郎,又负责典定法律法令,兼任度支考课,后来迁任黄门侍郎,又任汲郡典农中郎将。
没有依仗的贾充,全凭自己能力,在曹魏朝廷的道路,也算是逐步的稳定发展着。可贾逵的光芒,让贾充心里也一直怀揣着一个自我绽放的梦想。尤其在朝中,因无权势无依仗备受不公后,他更是下定决心,要扬名,要让势单力孤的贾家繁荣昌盛起来。所以他转身投奔了司马师,换上了一身戎装。
从参军到大将军,从平阳亭侯到鲁郡公。贾充在仕途上,是成功的,是圆满的。而贾家,却没有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李婉是父母早就给他定下的,婚后他发现李婉的优秀,远远的超出了他对妻子的期待。那几年他的婚姻生活,真的如同贾濬所描述的那样,和李婉在一起的人生,每一天都格外有趣。
李家获罪,贾充四处奔波,以性命相胁,请司马师宽恕。拼尽全力,最终只求得保全李婉性命安危。不做死罪,不做流放,只做迁徒,和没有被诛灭的其他亲眷迁居到乐浪郡。贾充不知道李婉是否还能活着回来,但他要让贾家扬名壮大的心愿还要继续。为了让自己在仕途上稳住脚步,不得已娶了倾慕自己已久的郭氏。
定亲
李婉归来,贾充想迎回李婉,他一直怀念着,曾经每一天都过得格外有趣的生活。可郭氏怀孕了,为了子嗣,贾充选择了向郭氏妥协。可惜,最后也没能为贾家强求来一脉香火。
贾濬的话,确确实实戳到了贾充的心伤处。贾充历经人间沧桑,见惯了雷雨风浪,费尽心机,到最后回望,纵使身边前呼后拥,自己竟然一直是在独自闯荡。李婉和贾濬母女带给他的,郭槐母女永远都给不了。那种理解和关切,才是家庭生活该有的样子。
青田的劝慰,让贾濬转换了思路,心情逐渐好了起来,释然道:“许是我敏感了!纵使阿父伤心难过,也是好的。人生,本就是个参悟的过程,阿父若能因为我的话而有所感悟,今后他也能变得开朗些,不打紧的东西就该放下。”贾濬的话,青田是没有听明白,但是见贾濬不再面色阴霾,也就无所谓了。
贾濬看似娇憨,心思最是通透。国家有大把大把的儿子可以随时取代痴傻的太子,国家现在不这么做,无非是因为他自己还年轻,争霸天下的雄心未泯。纵使他的其他儿子都不堪大用,谢淑媛为太子生的儿子,也是承袭大统的良佳选择。谢淑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