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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手上都有兵马,各自有属地,不像别的草莽势力,能轻易地就被剿灭。”
姬珧靠近些许,忍不住伸手覆上他的伤口,宣承弈身体一颤,倒吸一口凉气,姬珧忽然按住他的肩膀,侧脸贴了上去。
宣承弈彻底僵住。
姬珧把着他的肩背,脸上一阵滚烫,心却是凉的,她缓缓闭上眼,声音轻到只有咫尺相贴的人才能听到。
“然后呢?”她问。
宣承弈好像听出她语气不对,想要转身看看她,她压着他的伤口,钻心的疼痛不停叫嚣,他竟然都有些顾及不到,只想看到她的表情。
姬珧没听到他回答,声音抬高了几分:“然后呢,我死之后,大禹怎么样了?”
宣承弈忽然有些了然,她原是在担心大禹。
“虞弄舟死了,天下还是那个天下,你的两个王叔争抢皇位,整个大禹,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他幽幽说道,声音里似是带了几丝嘲弄,这是认真的回答,深思熟虑过后的答案,根本没有谁胜谁负,永远都只有不停歇的纷争,因为她死了,所以那个世界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拥有一槌定音的能力。
姬珧的手绕到他身前,在他手心处停住,缓缓握住他的指尖,呵出的气息轻轻散落在背脊上,惑音醉耳:“那你呢?”
宣承弈却不说了。
额头上的汗水无声滑落,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视线慢慢向下移,他看到她的手,也看到了自己的手,光洁的手腕上什么伤痕都没有,却在隐隐作痛,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流逝,将他的热量全部带走,他痛苦地闭了闭眼。
“我不知道。”他说。
姬珧抬头看了看他后脑。
宣承弈心神不稳,嗓音却逐渐沉淀下来,他盘坐在床榻上,笔挺的背如巍峨的山,阴影里的面容瞧不清晰,却有一股藏于岁月如流之中的沉稳厚重,他闭着眼睛道:“我时常会做一些梦,有关上辈子的……但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所以,在你去之后,我并不是所有事都清楚。”
姬珧贴着他的身躯,声音是从肌骨中传递过来的,带着一丝丝嗡嗡声,他说得那么自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她却总觉得他有事没说清楚,好像瞒了她什么。
但姬珧有些累,她的眼皮渐渐沉了。
来了他的营帐,见到他安然无恙,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旧事,心中悬着的那颗心好像可以逐渐放下了。
宣承弈感觉到后背上散落着均匀的呼吸,已经有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他侧着身回头看了一眼她,借着昏黄的光影,看到她簌簌微颤的眼睫,半沉的眼皮下似是藏匿着无尽的不安和忧惧。
她当然也会害怕,只是她从不示于人前,只有在最放松最安全的时刻,才会下意识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情绪。
她眼盲的三年,他陪她做了三年的哑巴,无声又黑暗的那段时光,是他们彼此相互陪伴相互依赖着度过,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
宣承弈扶着她的肩膀,慢慢将她搂在怀里,她好像被他的动作弄醒了,半梦半醒地抬了抬眼皮,看到他的脸之后,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姬珧穿着铁甲,这样窝着睡并不舒服,可她却不愿动弹,只想静静地靠在他坚实的胸膛里好好睡上一觉。
于是宣承弈便也不动,手掌揽着她的肩,黑甲上的铁片像冰霜一样浸透肌肤,冷寒入骨,他的怀抱却紧了又紧,满心的埋怨都烟消云散了,她明明没说一句抱歉,没流露出一丝愧意,他却甘心认命。
好像,那么不容易用命换来的一生,只要能这样抱着她,感受她的体温,能看到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他就没有遗憾了,再痛苦也能承受。
两人相拥而眠,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宣蘅并不知姬珧在帐内,她端着水盆,本来是要让她三哥盥洗,谁知刚一掀帘,就见相拥的两人躺在榻上,她动作一顿,急忙退了出去,手上的水盆里有水迸溅而出,声音将睡梦中的人惊醒。
宣承弈先睁开眼睛,正好先同宣蘅对视上,宣蘅肩上搭着汗巾,脸上一红,急忙转身走了出去,匆匆离开营帐。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宣承弈才轻出一口气,想要伸手揉一揉麻痹的肩膀,一动就牵着伤口,背上的疼痛彻底让他清醒过来。
还不等他坐起身,身前蜷成一团的人忽然嘟囔了一句话,宣承弈停了停,低头向下看。
姬珧的左手握成拳头搁在嘴边,红唇微张,宣承弈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