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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澜听来,就是甜言蜜语。
他很快卷起画轴,随手轻轻的,怕着画轴有几分重意,仔细交与康淳的手中。康淳满心欢喜,眉眼透出满足,将画轴犹如珍宝紧紧抱在怀中。
我顿时明了,那个画中人是康淳,绝不会是岑澜。
“康淳,我带你去装裱。”我虚伪的笑着,拉过康淳的手臂。
“啊,真的吗?蒙月姑娘?你太好了。”他惊喜又感激,整个人更加的光彩夺目。
“小心些,康淳。”那是玄延千股柔情万股怜爱的眼神。
“嗯呢。”
还装裱,想都不要想。
“蒙月姑娘,你这是为什么啊!”康淳急的跪了下来,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一地,他把我撕碎的画一点点拼凑起来。
身处府外,除我俩之外再无人走过小巷。
“不许哭。”我踢开他的手。
他瓷白的手很快晕开一片红,他顾不得疼仍旧慌乱着严丝合缝的拼着。
“不许拼。”我将地上的画碾了又碾。
他抬起震惊和疑问的泪眼:“蒙月姑娘,是康淳哪里做的不对吗?康淳改。”
“这画中人是你对不对?”我带着质问和自诩聪明的得意。
他的眼睫低垂着透明的眼泪,委委屈屈,又不敢大声说话:“我不知道画中人是谁,我只知道这是玄延的画,我只在乎这个。”
我愣了愣,有些手足无措,这康淳是天性纯良?还是是个傻子?我手指指上他的鼻子,威胁道:“不许说出去。”
他很快用袖子胡乱的擦了擦脸:“好,康淳听话,是康淳不对,是康淳不小心弄丢了。”
“嗯,你先回去。”我不耐烦的说出口。
“那蒙月姑娘你呢?”
“你管我?”我一把将他推走,哭哭啼啼看着就烦。
我当然是留下来消灭证据,滴水不漏,不得把柄。
“蒙月,你在这里干嘛?”只见远处岑誉左顾右盼,一路小跑。
我望了望天色,反问道:“你与玄延一同下学,他早已回了府中,你又在这里干嘛?”
“我在问你,你…问我作甚,这画是谁的,这画中人又是谁?”他眼神躲闪,岔开话题。
“你没看出来这是我?”我开口糊弄,虽然这幅画谁都可以替代进去。
“好像…不太像,你没有这么瘦。”
我撇撇嘴,他有这么了解了?
看着他莫名其妙突然脸红的脸庞,我有些玩味,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你去凤栖院了?”
他退后几步,有些踉跄,背紧靠在墙上:“我没去…”
“哦?”我挑眉反问。
“我…是去找人的。”他吞吞吐吐。
“哦。”我长叹了一声,暧昧的眨了眨眼:“去凤栖院的人可都是找人的。”
“却不知这位公子又找的是哪位姑娘?”我学足了样子,半袖遮面,婉转眉眼,硬生生往他怀里挤。
他背靠围墙,又不敢双手张开迎我抱我,只能容我在他胸前蹭来蹭去,他眼中倏然闪过一丝光亮,随后失望的陨落:“一个给我蒙上了红布的女子。”
听见这话,我有些防备,瞬间僵硬了身子,很快弹开了距离,故作镇定,假意一笑:“哦。”
他也觉得有些尴尬:“你怎么把画撕了?”
“看不懂呗。”我耸耸肩。
“哦。”
…
“呃…咳,要想我不把你去凤栖院的事情说出去,你就必须画一幅画赔给我。”
“可是你又看不懂画。”他离了围墙站立,同样很尴尬。却还不忘已我之话,还我之身。
他都吃了我,我还不能讨得他一点便宜么?
“那你就画一幅我看得懂的画。”我将最后一片碎片捡好,揣进怀中。“我走了。”
他在天涯四处寻觅,却不知眼前人怀中早已藏好了那块红布。
梦中人即是画中人,就让他自己好番寻找去吧。
我脚下生风,沾沾自喜。像是发现了一个秘密,从岑澜大婚的那一晚,这个平日故作高深的岑誉,不过是装模作样的假书生。
回府时,岑澜又在摆弄梳妆台上的胭脂盒,她对着铜镜一个颜色一个颜色的涂抹过去。
“玄延呢?”我环顾四周。
“方才康淳回来时,说他不小心弄丢了画轴,看起来好不愧疚,玄延陪他找去了。”她漫不经心地开口。
“哦。”我摸了摸怀中的碎画。
“怎么了吗?”她停下手中的动作。
“没…”
“好看吗?”她打断我的话,双鬓贴了花黄转身对着我。
我坐在她的身侧,眼睛望进她的如太阳般散发的希冀中去,“好看,澜…你有没有想过…”
我有些忐忑不安和恐惧,或许我该告诉岑澜,玄延与康淳的事情的。
“月,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孩子?”她有些羞涩,不敢看我一眼。
我心下一惊,却又能预料到一往情深的岑澜会说出这些话来,我抓住她因紧张而拨弄胭脂盒的手,想要极力的劝阻她,“澜,你身子不好,别让你父亲母亲担忧。”
她移出手,摸了摸耳边的碎发,不知是因为胭脂还是害羞,她的脸犹如四月爬出围墙的娇艳蔷薇花,她敏感而憧憬:“那日,母亲唤我去见外家姨母,姨母与母亲年龄相差无几,膝下竟有儿孙,粉面玉琢,蹒跚学步,咿咿呀呀,好不可爱,母亲竟也说看见了他虎头昏脑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