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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我每日给她熬着苦药,想着小法子折腾她,她全都低眉顺眼的接纳。
就像是温水煮青蛙,煎着药也磨着我的性子,我逐渐觉得索然无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学着去接受她。
我跪在祠堂那时,她奋不顾身的将我抱在怀里,那一瞬间我竟然看见了扑身的母亲,或许在无人陪伴的五年里,在不知不觉之中,我早已经将她当作了我的亲人。
这世上真心待我的人有几个?我用指头都数得过来。
所以当玄延想要伤害她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要保护她,反馈她。
可是我恨啊,恨自己这么快就忘记了深仇大恨,同时我也极度恐惧,我不想让岑澜就这么离我而去,像面对父亲母亲死去时的无所适从。
对在我面前逐渐了无声息的岑澜,我只能忍痛承诺豁免了她和岑誉,岑明我是永远无法释怀的。
其实她才是最大的伪装者,她从头到尾想要感化我,而我输给了自己太过孤单寂寞的心。
*
岑澜的丧事由岑誉前后操办,他有条不紊,担起了重担。岑明和岑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就老了很多。
我将岑澜喜欢的衣服和首饰收了收,放在了她的棺椁里,她静静地躺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发丝收拾得不见一丝杂乱,脸上扫了红红的胭脂,嘴上也点了绛唇,我多想再看看她温柔灵动的双眼。
“她在梦中离去的吗?”岑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
“嗯。”
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脸色困倦,“这几天我老是梦见岑澜,她说她呼吸不上来,好痛苦让我去解救她…”
“她走的时候很宁静。”我插嘴道。
“那就好。”
满目的白色,燃动的火焰,一柱又一柱烧不完的烟,岑家位处秦州知府,很多人都前来拜祭,只有极少数知道岑澜嫁过玄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他们好奇的发问,玄延只冷冷一句,“人死了。”
我试探过他的口风,他对玄延和康淳的事情一无所知。
岑澜出完殡后,她的院子不会再有人过来了,她的所有痕迹也已经燃烧殆尽。唯一剩下的是一个药炉和躺椅,我将药炉洗得干干净净,搬到她的床边,这个房间冰冷得刺骨。
我收拾好衣服,打算晚些就去找玄延,我知道他在哪。
向膳房要了一壶酒,我搬来岑澜那张躺椅,依着梨树的记忆,找到位置躺下,躺椅发出吱愣的声音,竟也有些年头了。
她每次都在看什么呢?
我仰头望向天空,一轮皎洁的秋月将大地普照,星子被照耀的失色,原来远处是秦州与封安的分岭山。
我的心里空落落的,脸上不知怎的也是湿漉漉一片。
突然一双比过漫天星子的眼睛探入我的眼前。
岑誉满身的酒气,重重的跌落在我的身上。
身后的躺椅架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嘎吱一声支离破碎,我的背脊好不疼痛,他不管不顾,一把抱住我呜呜咽咽,“蒙月,是不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让玄延进来的…”
我的脑海瞬间涌入悲伤和追忆的气缕,我一刻动容,拍了拍他的背脱口而出,“不是的,晓星子说她本来熬不过去年冬天的。”
“她这么喜欢玄延,可他到最后都没有来探望她…她走时心中一定满是牵挂和遗憾吧。”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厚重的鼻音,个别字我极度凑近才能听清。
不知他喝了多少酒,这消愁的烈酒也让我陷入了极度的回忆苦楚,临终前岑澜的泪水和她对玄延的维护,再次在我的眼前浮现。
牵挂和遗憾?我沉默了,她走时是对我的埋怨,怪我插手了她与玄延,怪我欺骗了岑誉的感情。
她害怕玄延会因强迫他入赘,和乡试的事情对岑家怀恨在心,从而不利,她求我消除玄延对她的误解,甚至是保护岑家。
但她最后连玄延的真面目都不知晓啊!他和我一样是睚眦必报的人啊!甚至比我更加怀恨在心。
而岑誉,应岑澜的遗言,我今后不会再与他有任何交集,就不再存在伤害一事。一想到这,我的心就突然乍现一丝不可捉摸的疼痛。
“蒙月,去我的院子吧。”他埋在我的颈窝呢喃。
我沉默着,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像一个孩子一样的软弱无助,我忍不住抱了抱他,“没事的,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他酒醉不醒,并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也不需要我的回答,他继续软软道,“岑澜小时很乖的,从来不说一句药苦,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不,是太懂事了…父亲母亲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吧,或者是因为岑澜生病熬得太苦了,我现在竟然觉得他们有些轻松?我不明白蒙月,现在我只有你了…”
他紧紧的抱着我,不想放过一丝温度。
我好像也回到了从前,那时岑誉喜欢在暗中捉弄我,而岑澜她总是温柔的偏袒着我,一起似乎都在眼前。
他的声音逐渐变小,我唤来婢女将他搬到床上,他嘴里一直碎碎念念着,“月,不要丢下我…”
我蹲在他的床边,心里的疼痛逐渐放大,我想那大概是对岑澜的追思。我想要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却怎么也无法顺展。
我有些许难以言明的不舍,我一寸一寸抚过他的硬朗的脸,原来他不再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了啊,我流着眼泪,在他唇边落下一吻,“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