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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宁将依旧熟睡的那一只也抱了出来,“恩,马大哥还说这两只是同一窝,您瞧瞧这只,从进门就一直睡着,头上还有一嘬白毛。”
齐氏瞄了一眼,伸手将桌子上的山芋头一掰两半,喂给了怀里的小狗。它肉嘟嘟的爪子接了那块山芋头就开始啃,蹭了满脸的黑灰,护食的模样着实取悦了众人。
齐氏爱恋的摸了摸小狗软趴趴的耳朵,“有了这两个小家伙,以后家里可热闹了。”
乡下人只要家里不缺口粮就会养狗,王秀在自家村子也见过不少,但都是被拴在门口,威风凛凛,一靠近就呲牙狂吠,好不凶狠。
眼前这两只,一只咪蒙着眼,趴在姜宁怀里不肯下来,另一只抱着半块烤芋头不撒手,她很想去戳一戳它鼓囊囊的腮帮子。
“娘,小狗怕冷,这个冬天就先睡屋里吧,等开春了,我在院子里给他们搭个狗窝。”
“好。”齐氏笑着应了,抬头见王秀一直盯着这边,朝她招了招手,“秀娘,过来,你也抱一抱!”
三人两狗,凑一处,逗了会儿趣。
“娘,您歇着,我跟嫂子去做中饭。”
厨屋搭在院西,因着齐氏和姜宁的屋烧着炕,姜宁就将水缸挪了过来,不至于每次做饭还得凿冰。
王秀下厨又十分麻利,切菜和面样样都会,俩人合力,一顿饭很快就做好了。
迷雾重重
秀水镇是距离永安县最近的一个镇子,兼之又有个十分出名的书院,是以成了方圆百里最好的消遣去处。镇子上有个听书的瓦肆,里头的说书先生听说还是个童生,一折故事经了他的嘴,抑扬顿挫、曲折离奇,真真儿的引人入胜。
陆家二伯陆长武便是这极为忠实的观众,温上一壶酒,他能就着花生米,从早听到晚,摇晃个脑袋,陶醉其中,仿佛自己就是那提了一把青龙偃月刀的大侠。
如今入了冬,庄稼地里没什么活计,他便每日都过来,这日他正听到兴头上,外头有人递话,说想见他一面。
“你怎的来了?”
站在陆长武面前的妇人,约莫三十岁,头上包了一块蓝色头巾,白嫩嫩的一张俏脸,端着个泫然欲泣的模样。
“二郎,你为何近日都不来看我了?”
陆长武不过见她长得好看,说过几句甜言蜜语,俩人厮混过几回,哪有什么真情在,如今听书听的正上瘾,早将这事忘到脑后去了。
“我们说好了,以后见面谁也不认识谁,你何故寻来?”
那妇人抹了两把泪,“我腹中有了你的孩儿。”
这可不得了了,妇人本是个孀居多年的寡妇,纵然如今民风开放,寡妇嫁人之事多有发生,但暗结珠胎仍是个遭人唾弃的勾当,有些村落,对成亲前做出此等败坏民风的妇女,沉塘抑或烧死都不算大事。
陆长武后退了两步,搓了搓手,盯着妇人依然纤瘦的腰肢看了半晌,十分怀疑她腹中能有个娃娃,家里什么情况,他也清楚,眼前这妇人决不能带回去。
“你胡说呢!”
妇人小声啜泣起来,瓦肆门口人来人往的,陆长武怕被人认出来,于是扯了妇人的衣袖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小路。
“这几个钱你拿上,到没人认得你的地方寻个大夫,把这娃娃去了吧!”
妇人不接,“你说过会娶我的!”
陆长武确实说过这话,只是是裹在这妇人的被窝里说的,温香软玉在怀,头脑发热,就是那会儿她说要他的命,他也说得出口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德行,不过一个暗娼门子,还妄想我会娶你,这钱你爱要不要!”
妇人寡居多年,碰巧那日出门崴了脚,被陆长武搀着回了家,身高腿长的壮实青年,殷勤的为她打水洗脚,此后又多番照顾,看着是个老实可靠的,这才暗通款曲。
如今被他这般侮辱,自然急红了眼,上去就对着他的脸一通乱抓,下手不轻,陆长武的脸瞬间就遍布红痕,甚是狼狈。那妇人依旧不依不饶,手脚并用,作势要打死陆长武。
“啊……”
殷红的血自妇人裙摆下流了出来,显然是真的动了胎气。
陆长武盯着自己的手,原来她肚里是真的揣了娃娃,可他不是故意的,是她先动的手。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有些不知所措,慌忙捡起地上的钱袋子,四周看了看,无人,绕过地上打滚的妇人,朝着巷子的另一边跑去。
连书也没听完,就朝着陆家村跑去,幸而那妇人不知自家住哪,就是这瓦肆以后来不得了,还需另寻一个消遣的去处。
今日真够倒霉,出门之前被程氏指着鼻子骂了一通,这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到,还没听过瘾,又出了这样的事,真是晦气。
出了秀水镇,陆长武才算松了一口气,那血流的是凶猛些,但只是瞧着吓人,大约都是那娃娃的血,应该不碍事的。就算她真的死了,周围无人见证,也查不到自己这。
他寻了处大石,一屁股坐上去。伸手解开身上的冬衣,从里面掏出个小酒壶,就着帕子里的花生米,眯眼开始回味今日听得的那半回书。冷不丁被人从后套了个麻袋,几个人拳打脚踢,将他打得鼻青眼肿。
“哪个天煞的敢打老子啊……”,陆长武谩骂不休,打人的几人,停了下来,寻了块小石头,对着他的左膝盖猛地砸下去。
麻袋里传来一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