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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5

      市上这么多人,又在他们书院山下,姜宁想着俩人怎么也得为了面子忍上一忍,便同意了。

    永安县下辖六个镇子,相互之间虽不甚远,但交通不便,若固定一个地方,其余几个镇子就会十分不便,于是这六个镇子便轮着来举办集会,为了方便村民,又固定了日子,秀水镇便是每逢九举办,初九,十九,二十九。

    今日恰好是初九,沿街叫卖鸡鸭活物到布匹板凳、蜡烛绢花之类,应有尽有。

    迎面走来的行人皆大包小包,喜气洋洋,想来今年收成不错,家家户户都有些余钱。能热热闹闹的过个新年,就是这些常年跟泥土打交道的庄稼人最大的盼头了。

    姜宁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么浓郁的市井气息了,她上辈子久居后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端庄内敛的大家闺秀,而重生回来这段时日,又为了生计埋头苦干。

    如今想来,她最快乐的时光就是独自在永安县裁缝铺的那段时日,掌柜的宽和,只要不犯错,月底就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工钱。

    是以,一到月底铺子里另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绣娘就会拉着她,逛一逛永安县那几个售卖胭脂水粉的铺子,问一问人家进了什么新货,仔细瞧一瞧,再回去自己制了相似的。

    那工钱不少,俩人却只舍得去一家糕点铺子买栗子糕吃,香甜软糯的滋味能让她们忘记当下的窘迫。

    恰好路过卖糕点的铺子,姜宁进去每样拿了一个,这东西味道虽好却不禁放,只能买回去给齐氏尝尝鲜。

    出门见冯子都和马利站在个书画摊跟前,果真没有斗嘴,还兴致勃勃的站在一群人后面,想要挤进去。

    无论是京城里的绅士名流,抑或是街头巷尾的普通百姓,都是爱凑热闹的。此时无论里头的摊主在做什么,这么多人围观,路过的人自然都想一探究竟。

    冯子都实在挤不进去,只能望向身量瘦小的姜宁。

    姜宁实际年龄比他们都大上两轮了,实在受不了有人这般讨好似的望着她,于是将手里提着的东西交给马利,撸了撸袖子,一头钻了进去。

    里头的摊主正往一张画上题字,姜宁识得的字不多,而且大都是上辈子陪幼年的李承谦读书时学来的,知识虽然浅薄,但能认得出那摊主写的头两句是在赞美画中人。

    只是不知这丹青是否是这摊主所书,画中的女子站在落英缤纷的桃树下,琼颈玉面,仙人之姿,纵然轻纱覆面,可露出的一双含情水眸,却令人浮想联翩,忍不住幻想她面纱下的倾城容颜。

    此等绝色,若非亲眼见过,决不能只凭一个回眸,便描绘的如此传神。

    而姜宁震惊的是,画中女子那双与她十分相似的眼睛,确切的说,是她二十岁时的眼睛。

    这世间还有人的眉眼与她这般想像?

    姜宁用力挤到最前面,想仔细瞧一瞧那女子的容貌。被后头的人推搡一下,不慎碰到了摊主的手臂。

    摊主抬眸,不耐烦的朝姜宁摆了摆手,“姑娘,若污了这画,你可赔不起!”搁下笔,将画小心翼翼的收起来置在背后的架子上。

    “那画是谁画的?”

    摊主见姜宁着了一身粗布衣裙,灰扑扑的头巾又包了半张脸,便仰着他那蓄了撮胡子的下巴,趾高气昂的模样,对着四周颇骄傲的大声道,“当然是我亲手所画!”

    “那你可认得画上的人?”

    “自然,画上之人乃是我梦中所见一位仙子。”

    众人唏嘘,怪不等能有那般绝代风华,正想再多看几眼,那摊主却已经将画收了起来,故弄玄虚的又拿了另一幅画出来。

    那画竟是看一眼都要收钱了。

    “既是仙子,怎会在你梦中现出真容?”

    摊主卖画为生,这不知哪冒出来的小丫头,分明是想砸他的招牌。于是朝人群中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上前推搡着姜宁,将她挤了出来。

    幸好进去的时候将手里提着的东西都交给了马利,她都快被人群挤的喘不过气了,一出来先深深呼吸一口空气,又低头整了整身上被挤歪的衣服。

    冯子都立马上前,“这书画摊子到底在做什么?”

    马利也围了上来,他见过各种摆了稀奇古怪玩意儿的书画摊子,从没有一个能吸引这么多人。

    姜宁敛了敛思绪,朝着二人笑了笑,“摊位上挂了一副美人图,摊主神秘的很,于画上给那美人面上覆了一层白纱。”

    马利立即摇着脑袋叹了口气,“世风日下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一副美人图竟能引来这么多人围观。”

    “我倒是想瞧瞧,这摊主的丹青比之景深,孰高孰低?”

    马利立即瞪了一眼冯子都,略带嫌弃的开口,“你想看美人,何必扯上景深,再说你这圆滚滚的身材能挤进去?”

    姜宁压下心中异样,这世间眉眼相似之人何其多。二十岁的她喜好京中盛行的柳叶眉,那眉形既自己能画,别人亦能画。

    那摊主一副急功近利的浮躁模样,不像是能做出那幅画的人。或许是从京中哪位落魄公子手里得到的吧,汴京美人如云,各个人比花娇,见识的多了,能做出那幅妙手丹青也不足为奇。

    “嘿,要我看,景深不必抄书换钱了,闲来做几副丹青,照这盛况,他一日就能换得千钱!”

    马利十分不赞同,“你一介读书人,怎的满身铜臭,夫子说过,唯有科举致仕方为正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