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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农家巧手的妇人也是会的。逢年过节,扯上几尺素布扎几朵花或者简单的虫鱼鸟兽之类,染成或蓝或红或青带了草木鸟兽的裙襦,穿出去,都是一件颇为体面的衣裳。
姜宁已经看到了染缸旁边放置着的半箩筐麻绳。
齐氏倒是足够心灵手巧,莫非那样复杂的水墨山水图,她也能扎?
冯子都对染布这件事十分热衷,将衣服都搬下来煮好之后,他就站在齐氏身边,学着她折叠衣服,绑麻绳,缝图案……
纵然有些笨手笨脚,有齐氏指导着,他也算是成功的扎了一件。兴奋的看齐氏将他扎的那件歪歪扭扭的衣袍泡进染缸,四周墨黑色的水迅速吃透了那件原本还一片白的衣袍。
上辈子,给裁缝铺里染布的伙计说,扎染最神奇的地方在于,无论你扎的多么相似,出来的花纹都是形状各异,无一相同的。
就像是铺子门外日日经过的行人一样,乍看,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两条腿,但细看,长相各有不同,神态或美或丑,哪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娘,您怎么会这个的?”
据姜宁所知,齐氏这样的手艺,只有大户人家自己的族中女儿才学的到。
齐氏看向陈氏,“我也就会扎几个花,是你陈大娘想出来这个法子的。”
陈氏抿嘴笑了笑,姜宁透过她暗黄的皮肤隐约还能看出一抹红晕。
“我会的也不多,那日六郎拿了图过来,我就用家里的几件旧衣试了试,还是用了你教的缝的技巧,才想出这个法子的。”
“你就别自谦了,咱们村子里哪家新妇裁衣不是求你给染的布?”齐氏扭头对着姜宁和冯子都夸道,“你们陈大娘的外祖是染布的好手,从前在永安县开过染坊。”
姜宁称赞,“怪不得您有这般的好手艺,您就是再开一个染布坊,那买卖也定是做的不差!”
陈氏连忙摆手,又叹了口气道,“都是些简单的纹样,比不得当年我外祖之万一。只是我那些舅舅、姨母、兄长姐妹没一个继承了他老人家的好手艺,才让那染坊没落了去!”
姜宁转了转眼睛,这真是天助。她原想开一个布庄子,如今陆玉田会种桑树,齐氏会养蚕,她缫丝,陆大牛他娘能织布,现在陈氏能替她染布,姜妍可以裁衣。
她居然不止能开个布庄,现在直接可以卖衣服了。
“陈大娘,不如,您以后帮我染布吧,我给您工钱!”
陆景深扎布的手顿了顿,遂即想明白了什么,勾了勾嘴角。扎完一件,朝着冯子都的方向扔了过去,他正在纠结手里的结应该怎样打,正想再问一问齐氏,冷不丁差点被缸里的染料溅了一身。
抬头,见陆景深冲着他笑了笑,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样,冯子都正想回击,但手里的布料还未扎完,且陆景深紧挨着齐氏,他也不好下手。
撇了撇嘴,继续跟手里的布料斗争。不就是会扎个布嘛,至于骄傲成这样,还幼稚的想往他身上溅水。不对,成日被刘夫子夸赞的陆景深,不是眼前这个情绪外露,一点点小成功就得意成这样,甚至他脸上的笑,都让冯子都浑甚恶寒,他不会憋了什么大阴谋吧?
那个笑其实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要不明天就回书院去,可是他想跟着宁娘学做买卖。
冯子都再抬头看过去,陆景深已经恢复了往日淡漠清俊的模样,刚才那个笑,大约是他眼花了吧。
“这怎么行,我还得织布呢!你是不是嫌弃我织的布不好?”陈氏小心翼翼的问出这句话,然后神色不安的看向姜宁。
齐氏安抚的拍了拍陈氏的手,“你别急,听宁娘满满说!”
“别说陆家村,就是秀水镇,也再找不出您这织布的好手艺了,我怎么敢嫌弃?”
陈氏稍稍放下心来,又忐忑开口问,“那?”
“织布的人好找,但是染布却只有您会,我不请您请谁啊?”
陈氏连忙摆手,“你别看我会染这个,换了别的,我不一定会啊,可不能误了工!”
齐氏劝道,“你就应了吧,我相信你的手艺,你看这么复杂的山水图,你都能扎,其他的还不是信手拈来!”
“陈大娘,也不是次次都要这么复杂的图案的,咱们常穿的,我日后也是要染的!既然娘都看好您的手艺,那一定是没错了,您就答应了吧?”
陈氏瞅瞅齐氏,又看到姜宁一脸的恳求,略点了点头,“那我试试吧!”
几人合力将剩余的衣袍都扎好,等浸泡的差不多了,再放到热水里固色,晾干之后,又清洗了几遍,直到不再掉色,才搭在了院子里一早就支起的架子上。
冯子都看着满院的长袍,上面一幅幅的水墨山水图,微风吹过,扬起薄薄的布料。
一日的劳累仿佛都不算什么,他躺在椅子上,将吃完的桃核远远抛了出去,引得大黄二黄竞相追了出去。
姜宁将院子里晾晒着的花草收进屋,经过陆景深,见他执了一本书,皱眉,并未翻开书本,盯着院中那丛伤力草发呆。
“你是今年秋季科考?”
陆景深转过头,盯着姜宁笸箩里的干花,良久点了点头。
“那你好好看书。”
“嗯!”
上辈子的李远亭亦是今年被家中父亲逼着参加了科考,考的也是进士科。
“我听说,你们有一科曰策论,需要对如今的朝廷时政作出解释?”
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