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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雪禅点点头:“谁也不知道钟山现在是什么状况,烛龙已醒,不光是四时, 这天下都要随之大乱,依你们现在的修为,还是太过冒险了。”
苏纤纤不服气:“可是我们现在也不能回青丘呀!那我们能去哪里呢?”
“而且, 我们也不可能让哥哥一个人去的,”苏惜惜冷静道,“哥哥你身体未愈,这几天消耗又多, 就是刚才的地动都能让你站不稳,我们放心不下。”
苏雪禅叹了口气。
他先转头对郎卿道:“郎兄, 虽然我不知你意下如何,但是我建议你留在这里。我观你所学的神人武技,虽然杀意满盈,可却太过刚强易折, 不是长久正统之道。既然你已经和亲人相认,倒不如就此居住下来,好好调养身体,将修炼道路扳上正轨, 更上一层楼。”
郎卿只是沉吟不语。
他又转头对苏纤纤和苏惜惜道:“至于你们……这样好了,我们先去找老首领,向他询问一下蚩尤鼓的事情,你们再看情况决定,如何?”
两个小东西闻言都是一声欢呼,郎卿急道:“可这……”
“你以为不让她们做,她们就会乖乖地听话了?”苏雪禅无奈地笑了,“管是管不住的,不如让她们仔细思索一下,认真做个决定。”
大帐内,老首领面色凝重地盯着手中的小鼓。他将鼓轻轻放在枯如树皮的手掌上,疲惫地长出了口气。
郎卿看着他,到底还是喊不出那声“祖父”,只是道:“您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山图给我看看。”老首领一伸手。
苏雪禅急忙从芥子袋里掏出山图,展开了铺在老首领面前,老首领一边眯着眼睛看,一边听他们叙说事情经过和苏雪禅的推测,时不时轻轻点头。
“你们没猜错,”他道,“这个,确实是蚩尤鼓。”
“昔年,帝鸿氏与蚩尤大战,蚩尤击鼓以提升士气,帝鸿氏也用夔牛皮做了一面鼓与蚩尤相抗。后来,蚩尤战败,被应龙一爪剜心,身躯亦消散在洪荒大地上,将逐鹿的土地都全部浸染成了赤红色……”
“这面鼓,就是用他的血染成的。”
苏雪禅悚然,他震惊道:“什么,这鼓上竟然有兵主蚩尤的血?!”
“这是蚩尤对胜利的渴望,他每一次击鼓,都将这其上的执念更加深一分……”老首领疲惫地闭上眼睛,“可后来他败了,死败涂地,连个全尸都不曾留下,他的血中自然也沾上了他的怨恨与杀念……”
苏雪禅还是不能相信:“可是……这么多鼓,风伯雨师又如何找到那么多的血呢?”
老首领“嗬嗬”地笑了起来:“蚩尤……蚩尤变化神身时,顶天立地,三头六臂,铜头铁额,刀枪不入,你现在去天神看守的逐鹿原野上瞧瞧,还能闻到空气里飘着的血味……万年不化,万年不消啊。”
“这么说……”苏雪禅恍然大悟,“他们派遣神人,用蚩尤怨气污染了烛龙沉睡的所有山系,也污染了烛龙,使它变得暴戾而危险……”
老首领轻轻点头:“聪明,你们青丘狐,是一脉相承的通透聪明。”
“可是他们究竟要做什么?”苏雪禅皱起眉头,“搅乱洪荒,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老首领也摇摇头:“蚩尤为世间兵主,战争和纷乱都是他所喜欢的……娃娃,我劝你别管这件事了,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圣人为何偏偏让那应龙在这时候出来?不就是要让他将功赎罪,镇压这场叛乱?”
苏雪禅张了张口,心头骤然纷乱如麻。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放不下……
老首领眯着眼睛,有意无意道:“娃娃,有功夫了也仔细瞅瞅自己的身体吧,不要自己不方便,还想着到处乱跑。”
苏雪禅怔了一下,他虽然不明白老首领的意思,但还是点头道:“我明白,您费心了。”
等到几人出了大帐,苏纤纤还记着老首领刚才的话,她对苏雪禅忧虑道:“哥哥,老人家刚才说得对,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了?我总觉得你的脸色又变差了。”
“是啊,”苏惜惜道,“修炼出了瓶颈,也不该是这样的状况,哥哥去好好瞧瞧吧。”
苏雪禅拗不过她们,只好答应道:“好好好,哥哥这就去检查一下,别担心,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当他在帐内盘膝而坐,静心凝神,抱元守一时,心中还是多了几分不明不白的紧张。他将心一横,神识入体,随着丹田缓缓流转周身——
——他蓦地愣住了。
他的下腹处怎么多了一个东西!
苏雪禅如遭雷殛,险些心神动荡,就此走火入魔。他勉力把持住识海,神识缓缓凑近,打着圈地观察着那团东西。
它被完全团在一湖波光闪烁的液体里,安逸地随着波澜慢慢摇晃着,再凑近一点,已经能看清它蜿蜒如蛇的身体,蜷起的小爪子里隐约握着一颗珠子,头似驼,角似鹿,背后还生着一双稚嫩羽翼……
苏雪禅从入定中猛然脱出,如溺水过后的人一般大口喘息。
这分明是……这分明是!
他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目光呆滞,大脑完全空白。
“青丘九尾,多子多福,就是精炁不散的男儿,都可以为他人生育后代,”苏斓姬的声音忽然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不过,你知道就好了,倒也不用觉得太过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