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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城安抚地拍着他的背,对于他的烦恼显得有些爱莫能助,其实她算违背了初衷,本是说好要助他,却在紧要关头打了退堂鼓,只因为现在北里朝政的微妙和风佑地位的改变,现在的她不敢多说,怕自己的一句话会给那个人带来严重的影响。而对于猊貘她更是猜不透,现在的他对于风佑,又有多少信任呢?
    离离,你说他会不会反?
    连城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对于猊貘给她的新称一直无法适应,但那句话她是敏感的。
    侯爷,他不会反,在他心里有您的恩qíng,他那个人不会做不义的事!
    是吗?你为他说话,是不是还在爱他?
    侯爷,我不会因为个人感qíng而帮谁说话,我只是陈述事实!
    事实?哼!你可知道他此刻正在备战,而目标就是你的哥哥?
    连城手上的动作一顿,猊貘扬起了头似笑非笑的看她:即使这样,你还爱他?还帮他说话?
    连城淡淡一笑:即使这样,我也是明白的,他这一辈子只会对两个人残忍,一个是我一个便是他自己
    猊貘脸上的笑容瞬间停滞了,他将连城拥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瘦削的肩骨搁痛了他,他转了转头,换作面颊,眼前是连城乌黑的发丝,但明显少了光泽,他明白她在慢慢衰弱,却也无能为力,这个女人什么也不说,将一切都藏在心里。
    他有什么好?他幽幽的问,连城的身子僵硬了起来,这个男人如今问着和哥哥,和墨蛟一样的话,是不是代表了他们之间微妙的变化?
    我有什么好?她问,双手无力的垂下,自己这样一个自私的女人凭什么能得到他们的真心?也许这在于其他人来说是幸福,而对自己则是负累,兜转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徒留下自己每每在疼痛中醒来?
    也没什么好,我只是喜欢你说话的声音,它们在暗夜里能安抚我疲惫的心!猊貘笑了起来,话语的热气萦绕在连城耳边,他说:我当初其实不该进来的!
    连城低头,当初的猊貘立在月光下的门庭,连城还记得他挑衅而调皮的笑,那是连城初进宫的那天,猊貘问她:要不要我进来?连城没有拒绝,那伸向他的手指还带着夜里湿湿的寒气,连城从踏上马车的那刻起就没有想过要去拒绝,她是他的妃子,一切都显得那样理所当然,只是猊貘并不碰她,黑夜里他们相拥却不曾逾越那条界限,连城有过很多疑问,但他顶在自己腰间的硬挺让连城相信猊貘是个正常的男人,直到今天连城也不明白,猊貘为什么要带她走,但她知道这其中一定不是爱qíng。
    我也不该抱你,一旦尝试过了,便贪恋这种感觉!猊貘的手臂越收越紧,连城被勒得生疼,但也不敢动,在猊貘的心中仿佛在抉择什么,取舍什么,连城感受到了他的矛盾,却不能帮他做出选择。
    猊貘的手慢慢抚上连城的手腕,轻轻点触那冰凉的手镯:月尘湖的钥匙你可找到了?
    没有!皇宫的月尘湖坐落在外庭,连城因为面貌的关系甚少在宫内走动,钥匙的事她和阿红说过,却也没有结果,其实她并非真的要找那把钥匙,也许只是想看看那个人尘封了的感qíng。
    猊貘轻轻地笑道:月尘湖以东,子时月光弥散之处就是了!连城直起身看他,猊貘的笑意味深长,透着某种暗示,连城心里暗暗记住他的话,想着他到底是想透露怎样的讯息呢?难道真的只是一把钥匙而已吗?
    三十岁末那一天,北里皇宫盛宴,鼓乐齐鸣;宫女莲步轻舞,裙裾飘飞;众臣飞盏酩酊,谈笑风生;舞姬霓裳广带,虚步凌波;国主皇后同驾龙辇而来,车顶的绸缎布幔如祥云缭绕。谁都说这是北里有史以来最盛大,最奢华的节日,而为北里创造这一切的人此刻却在月尘宫独酌自饮,说不出的惆怅。
    王
    貘láng小心碰着风佑的肩,夕阳中,他低着头睡着了,鬓边的发丝从头盔中露了出来,飞起一丝金色,格外的耀眼夺目。
    嗯?
    风佑睁开惺忪的睡眼,貘láng附在耳边小声提醒:晚宴就要开始了,国主的意思,不可不去!
    风佑甩了甩头,按着自己的额头不qíng愿的起身,看看殿外的落日想想自己也躲了一天了,晚宴不到场的确不好。于是走到衣架前整了整衣袍,将露出的发重新塞回头盔中,然后问道:王妃呢?
    还在皇后那里,说是自己先过去了!
    风佑点了点头,随手拿起桌上的面具,却看到貘lángyù言又止的神qíng。
    怎么了?
    卑职以为今天不用带了,毕竟是喜庆的日子!
    风佑转手看了看手中狰狞的面具,想了想还是将它覆在脸上:还是带着吧,我这副样子,他们看不惯!说完转身出了门。
    朝华殿内一派喜气的年景,猊貘不似先王,虽登基多年却仍然后宫单薄,仅有一后四妃。连城今日穿着素雅的淡绿,既不张扬也不暗淡,但装束简单了些,惟用一支金步摇盘了一个丁兰髻,甚至比不上皇后身边花枝招展的宫女,出门前阿红咕咕哝哝抱怨了一番,尽管连城将首饰都捧出来随她挑选,她还是同她一样素装出门,说是不愿抢主子的风头,连城知道她心有不甘也不点破,耸高了雪貂的披风,用白色的软毛遮住了自己一半的面颊,立在人群的最后。
    那就是离妃?叶姜的目光扫过人群中淡雅的一抹纤绿,似笑非笑的看着垂着头的连城。
    是啊!难得一见的贵人!涟漪的话中透着浓浓的酸意,一身大红的金凤袍衬得面颊也艳艳的红。本以为那家伙弄来个狐狸jīng,却没想到是个病秧子!
    叶姜的眉头皱了皱,疑惑的看着涟漪,涟漪哈哈一笑,握了她的手又看向人群中连城,笑道:你瞧她瘦的,听说都病的吐血了,太医说没得救了!我们家那位啊,每次从她宫里回来,都如láng似虎的,一定是她满足不了!涟漪说完拿起帕子遮住脸吃吃的笑,叶姜也跟着勉qiáng笑了笑,再看连城,那稍稍露出的面颊透出不同以往的苍白,夜风一chuī,跟着受不住的咳了起来。
    唉?你们家那位对你怎么样?涟漪微侧过身拽起叶姜的手左右摇晃。
    满好的!叶姜淡笑。
    怎么好?你倒是说说?涟漪笑得暧昧,叶姜的心思都放在连城身上,涟漪见状扳过她的脸不满的说道:看她做什么?我俩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我?
    叶姜顿觉失态挽住涟漪笑道:当然想,只不过外面都说离妃是个美人,我好奇!
    什么美人?整天低着脑袋,我倒看不出哪儿美,那副样子看多了还怕沾了晦气,也不知道那人怎么老往她宫里跑。涟漪的话越说越小,叶姜隐隐听出她的闺怨,想来连城还是得宠的,猊貘这样护着她,也是怕她的身份泄漏吧,都说小隐于山,大隐于朝,连城这一步走的是聪明的,只是她真的就心甘跟了猊貘?如果这样,那个人又该怎么办?
    说她做什么?大喜的日子,我们去看烟火,听说夜里要下雪的!
    涟漪的孩子气上来了,拖着叶姜往朝华殿外跑,刚走了两步,忽听殿外礼官高亢的声音:镇国公玄滐王到!
    苍空原名玄滐,是北里镇南的护城,风佑接任玄滐王后改城名为苍空,但玄滐王的称号还是延续了下来。北里内乱平定后,风佑被封为镇国公,官居一品,北里侯特赐右坐共谋天下。
    连城的脸霎时抬了起来,隔着遥遥的人群,看见他顺着红毯走向王位的右坐,他的周遭如同纳入了天界一般,全身朦胧如幻,黑金的铠甲彻底衬脱出他清冷的气质,却又将他的不羁融入在内。连城颤抖着,看着他脸上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具,心口阵阵的疼痛,曾经总是微笑的人哪去了?那个总在她彷徨无助时安慰自己的胸膛原来只是个梦吗?到了北里,她就再难见他的笑容,那个站在阳光下的男子和如今肃杀的鬼王,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低头看向自己不再水嫩的手指,摇头叹息,其实变得不只是他,还有自己,流水般无涯的寂寞已经消磨了曾经的相濡以沫,让彼此变得迷离,陌生
    朝华闹酒月尘寻宝
    哄地一声巨响从前殿传来,阿红和连城都抬头看去,此刻的朝华殿一片寂静,大家手中的动作都停滞了下来,紧张注视着那两个僵持住的人,一个捧杯盏的侍女战战兢兢的跪着,不住地发抖,瓷瓶碎了一地,瓶内浓浓的酒香沾染了风佑的锦袍。
    笨手笨脚的奴才,留你何用?来人连城只是听外人说过宫清词的飞扬跋扈,但今日一见的确是非同一般,看着大殿内立着的风佑,从他一动不动的姿势可以猜得出已是愤怒到了极点,先前的两人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隔着觥筹jiāo错的杯盏,连城也不知是谁掀翻的酒桌,又是谁先动的怒?
    宫清词,侯爷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你想反吗?风佑身边的貘láng跳了起来,高大的身影上前bī迫住宫清词,双目圆瞪,拳头捏地咯咯作响。宫清词嗤笑一声看向风佑,指着貘láng说道:鬼王,这就是你教导出来的手下?我宫清词贵为丞相也算一品,哪容得这等兵卒这样嚣张?说我想反?在座的各位臣公都说说,如今站在这里的到底是谁最想反?
    他说的声音很大,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连城听到大殿内的吸气声,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在风佑身上,但都不敢看他被面具遮挡的脸。
    你貘láng还想说什么却被风佑拦住,接着听他说道:丞相的意思,是我要反?
    宫清词冷笑一声,微一躬声道:不敢,我只是说迁都之事不可为!鬼王先前的话是严重了!
    连城目不转睛的看着风佑,注意到渐渐握紧的拳头,他没有说完,只是看着宫清词越加得意的脸。
    哈哈,今日是大节,爱卿们不谈国事,只是饮酒可否?来来来,本王敬二位一杯!
    龙座上的猊貘出来打圆场,连城看见他走下台阶站到两人身边,宫清词举起酒杯对着风佑笑了起来,可风佑却没动,依旧站着。连城暗暗捏了一把汗,心里希望风佑不要在这里翻脸,隔了一会儿,连城看见他弯腰单手拿起了一旁的酒坛,啪一声将它重重磕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