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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很整洁简单,一张暖塌,两排书架,窗口有的短几上放着一盆墨兰,开得正艳。一张足足有两米长,半米宽的檀木书桌,上头的文件堆积如山,排得密密麻麻的,书桌后的南瑾几乎被这些文件淹没。
他放下手中账目,伸手接过布条,眉心亦拧起,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怪不得这么久才有消息,原来如此!哼!
玄武沉声道:公子,怎么办?
南瑾宁静地坐在轮椅上,眼角扫过被他丢在桌面上的布卷,冷漠的眼光掠过杀气,不理会她,她自会找上门,到时候再收拾她也来得及!
自在飞鹰马场林霜儿害得锦绣险些丧命之后,冰月宫就发了阎罗令,追缉林霜儿,本来不出五天定会有消息,可却一直查不到,除非林霜儿躲到不见人烟的山dòng里,一辈子不出来,否则冰月宫的人总有办法找到她。南瑾一直很奇怪为何花了那么多时间没有找到林霜儿,今天的布卷刚好解了他的疑惑。
林霜儿十天前嫁给秀王萧玮当填房,定然是秀王从中阻拦,冰月宫辗转才得到消息。
南瑾颇有兴趣地挑眉,凌厉的眼光如雪刀扫在小小的布卷上,唇角掠过一抹冰冷的嘲讽,转来转去,都是萧家的事,哼!
公子,秀王明明知道是风家堡向冰月宫买林霜儿的人头,他娶林霜儿摆明就是风家堡过不去,我们难道要忍他么?玄武沉声道。
秀王萧玮是当今皇上的弟弟,排行老三,当年四王夺位的结果是萧绝萧寒成功帮萧越登上皇位,而秀王萧玮一直无心于皇位,也不介入他们的纷争中。萧越登基后,他自动请命,来了江南,不再过问朝中大小事务,当一个清闲王爷。萧越乐得成全他,此后萧玮一直在凤城定居,除了宫廷庆典会回宫露一次脸,早就渐渐地从风起云涌的朝中退了下来,被人渐渐淡忘。他和风家堡也素无来往,这次公然迎娶林霜儿又是何意?
已是中年,经历一场政变,看尽世间的风风雨雨,过尽千帆。若说什么为了女儿私qíng不顾qíng面得罪风家堡,南瑾只会嗤之以鼻!
撤回阎罗令,静观其变!南瑾从不做没把握的事,高手过招,讯息万变,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之策。林霜儿还不值得他费那么大心思去琢磨,不过这个秀王,就另当别论了。
公子认为此事另有隐qíng?
不是认为,而是确实!一直在暖塌上假寐的玄北慵懒伸了腰,凉凉道:林霜儿又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犯得着为了她和我们翻脸么?秀王能在四王夺位中平安无事,此人的城府一定深不可测,会咬死人的狗都是很温顺的。
南瑾往后靠在轮椅上,眉间一抹朱砂凄绝艳丽,语气淡漠,撤了阎罗令吧,我们安静不动,若他真的想要gān什么,自己会先忍不住,比耐心,还没人能拼得过我风南瑾。
是,公子!玄武领命。
玄北,京城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南瑾半垂眼眸,淡漠地问道。
没有,追查皇子一事暂停了,萧寒陪着方锦绣在江南游山玩水,尽讨得美人欢心,乐不思蜀,萧绝为了他王妃之事终日郁郁寡欢,在王府中足不出户,就差没有一剑抹了脖子随他王妃而去了。哈,说也奇怪,他的王妃声名láng藉,那是天下最出名的dàng妇,这种女人死了有什么
唰!一支毛笔凌空而起,冰冷地划破空气,还沾有墨迹的笔笔直地she向玄北的手腕,如最锋利的匕首,杀气湛湛bī人。
玄武玄北大吃一惊,玄北惊骇中一跃而起,眼中的慵懒之色尽褪,袖袍一扬,浑厚的掌风直击毛笔,南瑾she来的暗器,他可不敢用手去接。毛笔被他扫落在地,玄北玄武都不解地看着自己主子,只见南瑾宁静地坐在华贵的轮椅上,如玉的脸色唰了一层厚厚的冰,眼光冷厉,声音如在冰湖上飘过的风,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冰冷的话让冰箭般,直直she向玄北。玄北心有余悸地扫了地上的毛笔
我伟大的公子啊!
您是哪根筋不对了?
这毛笔要是she中他的手腕,他手就给废了,幸好他躲得快,奇怪了,他以前一直都这样的呀,公子也没发过脾气,他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么?
玄北看向玄武,死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呀,玄武摇头,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更不知道了。
公子,我错了!玄北低头,语气无比诚恳,转而提起头来,露出一副很无知,很无辜的嘴脸,公子,请问一下,小的刚刚哪句话惹你不快了?你得说明白呀,不然下次又重犯,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
南瑾冷冷一扫,重重一哼,刚要说话,韩叔的声音就飘进来,公子,小姐和少夫人来找你!
这么刚巧?
南瑾还没发话,风海棠就拉着流苏进来,南瑾迅速地从一旁拿起两本帐薄,掀开,不动声色地盖在他原来在看的公文上。
南瑾,南瑾,你手边的事先停停,我要和你商量个事!风海棠一进来就拉着流苏匆匆忙忙地过来,一脸兴奋。
南瑾见流苏一脸尴尬,风海棠又满脸兴奋,颇为不解,怎么了?
你让苏苏来酒楼帮我的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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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南瑾微微一愣,让苏苏去酒楼帮忙?
流苏一脸尴尬,慌忙摇摇头,南瑾,你别听姑姑乱说!
风海棠一把扯下她的手,瞪她一眼,把怀里的账簿放在南瑾面前,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睛,语气带了命令的味道,南瑾,你看看,风家酒楼上个月的账簿,如果是你,会看多久?包括坏账和漏账找出来。
南瑾垂眸,打开账簿,扫了几页之后,掂量厚度,淡淡道,半个时辰!
风海棠拍掌一笑,南瑾啊,你说喽,保守估计都要看半个时辰,刚刚我在看账簿,苏苏过来找我,好奇就拿来看看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不到半个时辰就帮我搞定了,还有青城药铺的,她算得还非常准确,要是我,要看两个时辰呢!
海棠的声音忍不住的兴奋,南瑾眉梢一跳,诧异地看向流苏,这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真的?
流苏腼腆点头,她也不明白她算得怎么这么快,海棠用算盘,她用心算,结果一致,省了她一个半时辰的功夫。说真的,她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是吧?玄北凑过来,惊呼,看帐比公子还快的人我还没见识过呢,少夫人,会不会是凑巧啊?
流苏一笑,风海棠狠狠瞪他一眼,你来个凑巧试试?
玄北摸摸鼻子不说话,南瑾勾勾手指,让流苏过来,坐到他身边,从刚刚他看过的账簿中抽出一本,递给她,苏苏,这本是风家航运上半个月在柳河的账目,你详细看看!
流苏接过来,看了南瑾一眼,我看风家航运的账目,会不会不方便啊?
她知道,风家船运的账目只有南瑾一个人能过目,连风海棠都不曾接手过,以风海棠的话说是太繁琐,她看不来,以风夫人的话来说是,南瑾不让人碰风家航运的账目。
我能看,你自然能看,来吧!
流苏也不忸怩,翻开账目就开始细看,风家航运的账目比起风家酒楼和药铺的账单要繁琐和复杂很多,虽然账房已经把每一笔jiāo易的支出列得清清楚楚,可jī毛蒜皮的预算也很多,还有许多坏账,漏账,看得人要非常仔细和认真。
方媛媛自小聪明伶俐,智商比寻常人要高很多。虽然十八岁就嫁给萧绝,可她接受的是非传统的教育模式,而是英才教育,她选的又是会计,三年来学得十分jīng,现代的记账方式和古代的传统记账方式又很大的区别。流苏虽然没有前世的记忆,可她有前世的知识,本身速记能力又好,看着密密麻麻的账目,脑海里自动就生成复式记账方式,一笔一笔下来,非常的清楚明白。
她翻页的速度让南瑾微微诧异,不得不承认,比他快!他看帐,算账,算盘不离手,而流苏只是看着账目,默默地记在心里。流苏拿着毛笔在有疑问的地方做了记号,跳过那里。继续往下,一旁的南瑾看着她专注的摸样,微微勾唇,果真是有模有样的,像个商人的样子,寻常清冷淡漠的眼光略变得坚毅和jīng明,难道他真的看走眼了?
流苏一直看到最后一页,这才抬头,凝眸,犹豫了下,道:和数目差了五百三十三两,有十三处坏账,还有两处漏帐。
南瑾静了一会儿,流苏迟疑地瞅着他,这样目不转睛盯着她看是什么意思?
全对了!南瑾淡淡说道,流苏看了一个时辰,他看了一个半时辰,显然比他快,不仅时间快,算得还特别jīng准,方家的生意你有参与么?
看流苏的xing子并不像,且她在方家过什么样的生活,他也略有所知,怎么看也不像啊!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流苏摇摇头,没有,我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脑子里有些东西闪过,她还来不及看清楚就消失不见了,她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玄北惊呼起来,少夫人,你这是天赋异禀吗?天才啊,公子,你的位子要让让了。
南瑾抿唇一笑,眉梢略挑,看帐快,不一定也会经营生意,苏苏,有没有兴趣跟着姑姑学?
对对对苏苏,跟着姑姑,帮我的忙,反正南瑾是雷打不倒的铁人,他不用你帮,你来帮姑姑,就这么说定了哦!风海棠一拍手,颇有拍板定案的利落。
真的可以吗?苏苏一听,脸色略喜。
南瑾点点头,风海棠一笑而过,说道:风家堡大部分生意都有南瑾撑着,酒楼和药铺是我负责的,大嫂就是吃饭的料,苏苏要是真有本事,等可以独挡一面之后,也可以cha手风家船运的生意,免得南瑾太累。
流苏是有那个意向,只不过想要问问南瑾的意思,姑姑,让我和南瑾谈谈吧!
风海棠摊摊手,她没意见,走的时候还不忘了回头警告南瑾,南瑾,你可得够意思点,别和我抢人,不然让苏苏罚你跪算盘。
玄北哈哈大笑,跪算盘,他倒是期待!连韩叔都微微一笑,待他们都出去之后,南瑾才问,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