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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那心头愤懑之人,还觉得,冰凉冷雨淋在脸面上,有些……爽利。
卓云赶紧脱下外面的武服外袍,高高地在身后举了,想是勉强给她遮挡一下。
女皇陛下,一个侧身偏头,复又跳入雨幕中,冲他喊到:
“你那一身臭汗的衣服,拿远些!……给红衣遮着!”
看着是嫌弃,其实也是存了些体恤侍女之意。
可不?她是主,红衣是仆,她不体恤那个比她还娇弱的小侍女,谁来体恤?
女皇陛下瞬间觉得,这雨夜长街里,自己似乎醒事了不少。
可是,很快,淋湿了头发,淋湿了衣裳,满脸的雨水,满眼的雾气,头也抬不起来,眼也睁不开时,皇甫璎便感受到了,有生以来,前所未有的,狼狈,失落与忧伤……
喜欢一个人,原来就是这种滋味。
一边在冰凉夜雨中自虐,一边却在心中暗自希冀……下雨了,他会不会来,送把伞
忍不住在雨幕中驻足回望,然而,那黝黑深长的街巷,什么也看不见。
几个转身,看不见期待,心头就失落得痛,忍不住腹诽,真是个没人性的修罗王!
明知她深夜在外头走,也不来送!明知下雨了,也……还是不来!
就让她淋死在这雨里算了,反正,也没人关心没人疼。
少女狠了狠心,不再回头张望了,咬紧银牙,直直地,穿越雨帘,往前走。
待到那队骑兵,嘚嘚的奔鸣,盖过了淅沥的雨声,那辆疾驰的马车,从雨幕中显影,急急地勒马驻车,停在她身旁时——
皇甫璎就又哭了。
滚烫的泪珠,和着冰冷的雨水,仿佛心中那种冰与火的煎熬。
“上来!”车上的人撩着车窗帘子,冲她,沉沉地喊。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姿态,永远居高临下,当她幼齿小孩儿般教训拿捏了,再施舍垂怜一点点。
少女就听得更怒了,继续迈着步,冲着雨幕里,甩了一句:
“脏兮兮的车,我才不坐!”
他叫她上车,她就得上吗?她才不坐他的马车呢,他经常跟他宠姬在里面鬼混,谁知道上面残留些什么味道!
就那么潇洒地走出几步,听得身后踩水脚步,头顶雨打突然停住,下一瞬,人便腾空而起,失了重心。
那男子跳下车来,撑了伞,将她遮了,然后一个拦腰捉腿,打横了抱起,再折回身,两步蹬车,将她给杵在了车座上。
一气呵成,大气都不喘一口。
接着便坐到她身边,伸手就来解她腰间封带。
少女心头委屈怄气,便本能地抗拒,一个撑手仰身,抬脚一蹬,便缩到车厢角落里去躲避。
车内挂了盏笼灯,她便借着那幽光,冲他怒目而视。
头发湿乱,浑身湿漉,像一只想要骄气竖毛的猫儿,却又将将落过汤,那毛,想竖也竖不起来。
皇甫熠停了一双手在半空,嗤笑问她:“湿衣服穿着,舒服吗?”
好像的确……不舒服,又冷又粘,特别的不舒服。
皇甫璎重新衡量了一下处境,还是觉得舒服更重要。这才又往他边上蹭过来,听凭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掌,在她腰间虚抱了,骨节匀称的手指翻飞,解了层层缠带,褪下湿透的外衫与下裙,就剩一身勉强算是干爽的贴身中衣,松松垮垮地挂着。
男子斜眸将她打量了一眼,似乎是嫌弃地叹了口气,抬手将她肩头微敞的衣襟拉起,又反手拿过座上披风,给她披上,再严实地裹了。
这才又去那储物匣子中去找什么东西。
一边侧身去找,一边还不忘与她算账:
“本王这车,怎么就脏了?”
耳聪目明,记性又好,所以,零星点大的仇都还记得,且还睚眦必报。
皇甫璎反手从内里抓了那裹身的玄锦披风,将自己缩成一团粽子,举目张望车内,还皱起鼻尖儿,一通嗅闻,终是说出心中乱想:
“谁知道有没有些……那什么狐狸精的味道?”
其实,除了她身上围裹的披风上,有些隐隐好闻的木荷熏香与男子气息之外,车内整洁干净,没有任何异味。
那男子从匣中拿出一条汗巾子来,朝她劈头盖脸一蒙,一边重重地,给她擦揉头发,一边没好气地应她:
“净想些乱七八糟的……”
那双掌揉她的力道,还有那磁哑音色中,有些骨痒肉痒的难耐。
皇甫璎却不觉,奋力从那蒙头的巾子中,挣扎了钻出来,偏头垂眸去看着,没忍住,还是犯贱地凑鼻嗅了嗅,问:
“这汗巾子,用来做过什么用的?”
她心头有只小恶魔,忍不住要遐想,这车里常备着汗巾子,该不会是用来擦拭些乱七八糟的污物吧?
“什么也没有用过,新的!”
男子终于恼了,沉声低吼了,复又一把将她头脸蒙住,狠狠地,将那一头湿发,直直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