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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袍的亲王礼服,还真在那祭殿里,字正腔圆,煞有介事地念了那告文,再焚祭,叩头。
“……五礼已过,克今日吉辰,不敢自专,谨以启告,伏愿听许……”
皇甫璎低头,听着那庄肃祭告,心头却忍不住发笑。她那皇叔,真是越发像个当爹的了,替她挑选夫婿,操持婚礼,此刻还要向皇甫家的祖宗们请告,这桩婚事,妥否?
当然,晨光初晓,殿中无风,香烟袅袅中,天上那些慈祥的先祖们,自然是无言地默许了这一门喜事。
皇甫璎掉头就走。
自从那除夕宫宴之上,她皇叔说了句季亭山不错之后,她就没怎么认真与他说过话。仔细想来,已经快四个月了。
出了祭殿,便回朱华殿里,听长辈的告诫礼。
这天子寝宫朱华殿,就算作是女皇的闺房了。
那黄昏之时的婚礼,同牢合卺,婚筵大席,为了方便世家宗亲与朝臣权贵们观礼,自然是设在平日就为礼乐所用的含光殿,而那青庐与洞房,亦也是设在宫中他殿,日后的皇夫居处。
所以,在这昔日的闺房之中,女皇要在长辈的告诫声中,跟那闺阁时代告别。
那行告诫礼的长辈,自然还是只有燕王。
女皇换好了婚礼喜服,补了妆容,屏退所有人,独坐画堂上,只等长辈告诫完毕后,便是新郎来催妆接迎。这女皇成婚,虽说没有去夫家的路途与仪礼,却是要与皇夫一起,乘婚车出宫,在朱雀大街之上,行障车之礼,借此广撒糖果与赏钱,与民同乐的。
所以,那告诫礼,也就是个按部就班的程序,不容磨叽。
皇甫璎也就打定主意,不管那人说什么,她都听着,当耳边风过吧。今日仪礼繁琐,能逐一走完就是最大的成功。且那种无心之人,想来也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来。
燕王进来,于她面对,端正坐了,未言,先来看她。
她却未抬眸,兀自盯着铺散在膝前的敝屣,红锦金绣的百鸟朝凤。愿卿如凤,有百鸟相拥。
“阿鸾……”那人一声轻轻的呼唤,却又深如刀刻。
“……”女皇动了动眼皮,却未抬起。
“阿鸾……”似是有些说不清,吐不尽的无奈。
“……”女皇依旧未动。
“阿鸾……”一连三声呼唤,势必要她应答。
“……”女皇终是抬眸。她有些诧异,不知他为何突然犯了执拗。
“应我一声,好么?”那人声音里,带着绵绵的狠意,前所未有地,相求。
“嗯……”她就一边勉强地嘤声应了,一边赶紧垂眸,别开头去,不想让他看见她眼眶里起的潮意。
瞧她这出息,明明是她在怄气,却被几声呼唤,就给唤得心软。她想要的,少得可怜,却仍是难得。
便听得那人的声音,亦是带着些绵绵不绝的叹息,悠悠地说来:
“阿鸾今日这妆貌,当真是盛极……”
这是在夸她吗?不用夸,她在铜镜中也看见了,浓抹盛妆,五色凰服,大婚之日的辰国女君,自然要撑得起国色天香。
“阿鸾三四岁的时候,我其实是见过的,那个时候就这么大点,胖胖的,白白的,像只吃得很好的猫团子,只是你那时候尚小,无甚记忆。”那人一边伸手比划,一边怅怅地回忆,
“后来,我就被高祖爷遣去了北边……阿鸾对我的印象,也就始于十岁那年,见着我从北边回来吧。那个时候,你也有这么高,瘦瘦的,小小的,抽了条儿,却还没有长开。可是,阿鸾却不知,我在见到那个十岁的丑丫头之前,却先在梦里,见过了今日这般长大后的盛状,也就起了心念,当时,甚至后头好长一段时间,都在想,快点把这小女娃儿养大吧,等她长大了,就好娶了当妻子,把她当宝一样,捧一辈子……”
女皇便猛地抬了头,将他凝看着。
这算是……表白吗?多么蹊跷的表白……
“可是你瞧,时至今日,阿鸾,你自己说,九叔这想法,成不成得真?”那人兀自摇头反问她,嗤笑自嘲。
“……”皇甫璎答不上来,却忍不住长长地吐闷气。
“所以,阿鸾,我知你心头恼我。恼我为何,明明有喜欢,却又变了卦,疏离你?是不是?恼我拿这三年之约来诓你,诓你去做好女君的本分,诓你选个皇夫过日子,是不是?”
女皇闻言,那闷闷的吐气,就变成了重重的抽气。实在是说在她痛处上了!
“是九叔的错,九叔当初不该心念动荡,诱着你,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往那违背伦常的火坑里跳……可是,后来,你满了十七岁,做了亲政的女君,九叔便清醒了,我大辰,向来礼仪之邦,我若是拉着阿鸾,往那泥泞中去,你身为这辰国女君,该要如何自处?……所以,九叔后悔了,后悔不该来误你,我终是想让阿鸾这辈子,都能够活得光明而堂皇……
“季亭山对你,用情至深,他自会好好待你,与你恩爱到白头。我找无崖子相过的,阿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