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分卷阅读106

      月兮细细穿上绣鞋。
    月兮扶腰站起来,由兰枝搀着,往里间去了。
    宫外白雪漫漫,李浥尘立在凤仪宫的门外,他衣着单薄,纯黑大氅下仅裹着一件墨袍,常幸在身后为他撑起一把桐油伞。
    伟岸的身姿挺拔,伫立在皑皑白雪之中,冰冷的雪水渗入他的鞋袜,而他浑然不觉。
    北风呼啸,一把伞根本没法抵挡暴雪,冰霰渐渐附着在他的下颌和衣上,李浥尘微微抬头,望向凤仪宫高高的墙檐。
    四年前的一段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是个草长莺飞的阳春三月,那时他还在京中为质,住在听雪堂,一日他休沐不用去上早课,闲暇之余便在院中作画。岂料高墙上突然传来一阵响动,他抬头一瞧,见一姑娘趴在檐上,鼓着水润的双眼望着他。
    “哥哥,可以过来帮帮我吗?我……下不来了。”她道。
    这姑娘他眼熟,前几日在武场,他见过她,她还说自己是个女将军,怎的女将军会连一个小小朱墙都翻不过?
    他嗤笑一声,不再理会她,继续绘着笔下的画。
    她在墙上待了好一会儿,最终沿着高墙旁的一株梨树上慢慢爬了下来,她走到他的案前。
    他本以为,像她这样的贵女,少不得要对他兴师问罪一番,却不想她竟一点也不恼,还夸他画的梨花好看极了。
    她告诉他,还有一种花,比梨花还要美,名唤:“雪魄”。
    当时的他不知,自那以后,他们二人的命运紧紧缠绕在了一处。
    头顶的桐油伞在寒风中瑟瑟颤栗,常幸快要支撑不住了,李浥尘收回思绪,伸手接下一块棉絮,“常幸,你去一旁避雪罢,朕不需要伞。”
    “这,陛下……”
    “这是命令。”李浥尘道。
    “是。”
    桐油伞撤去后,雪霰彻底落满了他的发,李浥尘忆起数月前,月兮也在冷如冰窖的大殿中等了他近三个时辰,他肆意晾着她,羞辱她。
    如今该轮到他了。
    不知站了多久,夜已深,白雪雱雱一直未曾停下,李浥尘已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冰雪人,黑长的眼睫上都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雪,宫人们清扫宫道时不敢往他身边去,他脚下的积雪,都快要没过膝盖了。
    “主子,长公主和江家谋划夺宫,就在今晚。”玄褐在他身后,单膝跪地道。
    眼前之景常有,玄褐已见怪不怪。
    前方传来碎冰的脆响,李浥尘回身,睫上冰雪掉落,寒色映入他泠泠冰眸中,让人望之生畏。
    “按计划行事。”他冷冷道。
    “是,主子。”玄褐离去。
    “哐当——”
    此时,身后传来开门声,李浥尘踅身,看见门后立着一名女子。
    50.  谋反   要生了。
    是兰枝。
    她手上提着一只七彩祥云琉璃宫灯, 踏着雪泥而来。
    “奴婢参加陛下。”
    李浥尘浑身落满了雪,像是披上了一件白色斗篷,四周皑皑, 寒风刺骨, 他岿然不动,双眼平视, 目光穿过钉着铜铆的朱门,仿佛还想透过刻着龙凤呈祥纹理的石壁。
    见他久久不曾说话, 兰枝手脚冰冷, 战战兢兢抬头, 发现李浥尘正目不转睛, 望着她身后的宫门。
    她明白,陛下想去看望殿下, 又怕殿下见了他情绪起伏跌宕,再次陷入昏睡中。
    因此陛下每次来,都只候在宫门口, 一站便是数个时辰。殿下有孕在身,一日里有大半时间都在睡着, 即使醒着听了宫人的禀告, 说陛下在外头等了许久, 面上也仍是无动于衷, 只轻飘飘一句, 让陛下回去。
    从初夏到深冬, 陛下日日来, 日日等,一等便是数个时辰。这夏日还好,冬天就不大好过了。
    曌国的冬天很是严寒, 十日里有九日在下雪,院内的屋檐下,树上的枝桠,都结了尖尖细长的冰棱,她清晨出去了一小会儿,耳垂便会冻的生疼,回来后又痒又烫 。
    而陛下,每日傍晚,必来到凤仪宫门口,从未间断过一日。
    初始,宫里人皆说,皇后殿下恃宠生骄,仗着怀有身孕,冷落陛下,如此不识大体,又没有煊赫的家世。待陛下对她生了厌,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