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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自食恶果的。
她记得刚搬来凤仪宫的头一个月。月末有一日,她奉命照旧去乾和宫,向陛下汇报殿下的起居日常,刚进乾和宫的大门,就见几个太监将一个宫女拖到院内,当众掌嘴,整个惩戒过程逾超一个时辰。
用来行刑的栎木比手掌还宽些,一下接着一下狠狠招呼在宫女白皙的脸上,其间栎木板也拍碎了一块。
刑毕后,那宫女的双颊和嘴唇都被打了个稀烂,血流了一地,瞧一眼都瘆得发慌。
然而如此,陛下也没有就此罢手,还命人押着那宫女,绕着内宫走了三圈。
据常幸公公说,那宫女过于轻狂愚蠢,又很是嘴碎,总私下议论皇后殿下的为人处事。且她不大安分,上次奉茶时,还“不慎”将茶水洒在了陛下的腿上,其心不正。
那时陛下正为殿下执意分居而烦心,殿下不愿见他,他担忧着殿下的身子,万般恼虑之下,那宫女又不知廉耻地撞上来。
陛下顿时就阴沉了脸,新账旧账一并清算,打了人又拖去宫里□□了三圈,为的也是杀鸡儆猴,惊醒这宫中其他爱嚼舌根之人。
自那日起,她在宫里,便再也没有听见过有关自家殿下不好听的言论,一丁点儿也没有。
陛下对殿下的深情,已是人尽皆知,而殿下却对陛下视而不见,她清楚自家殿下的性子,若非心死,何至于此。
思及此,兰枝呼出一口白雾,道:“陛下,殿下说,她想见霂殿下。”
李浥尘还望着凤仪宫的宫门,未曾闭眼,门内空旷,只见棉雪,如扯絮般飞旋落下。
他心中清楚,月兮不会出现在那里。
而他也不希望,她从门内步步走出。
天寒地冻,他怕她受不住。
李浥尘音色空泠,答了一个字:“好。”
***
除夕之夜,军营内破天荒挂上了涂着红纸的灯笼,这里的士兵们大多放了一日休息。
烛火彻夜通明,帐篷里发出阵阵痛快地进酒声,和酒盏相碰的脆响。
“再来再来,兄弟,干了!”
一个身材魁梧,面容黝黑的壮汉抬起酒坛,就往陶碗中倒酒,酒水如瀑落在碗中,水花四溅。
姜霂推杯,道:“韩兄,我从前在家便不常饮酒,喝下这碗后,当真不能再饮。”
韩范二话不说,把碗掷到姜霂身前,碗砸在掉漆的八仙桌上,酒水溢出大半,淌湿了木桌。
他道:“你啊你,哪有不能喝酒的男人?今后跟了哥几个,好好练练酒量。”
“是啊,一年里,就这么几天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另一个头戴紫巾,脸颊略微消瘦的士兵道,“阿雨从前定是富家少爷出身,这食量,才小得可怜。”
姜霂赔笑,他原本光滑细腻的脸已变成麦色,还微微带着粗粝,一条半食指长的刀疤,自左眉尾划下,停在他的眼角处。
“韩兄,贺兄,我当真饮不下了,二位见谅。”姜霂泰然自若地拱了拱手。
灯光下的他,熠熠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烟灰。
十六岁的少年,已初具凛冽气质。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就不勉强你了。”韩范端起那半碗酒,一饮而尽。
贺敬道:“牧雨,你以水代酒。”
“好。”姜霂笑着应道。
“咚咚咚……”帐篷外突然响起几声锣鼓,接着有人大喊道:“慎!慎!”
三人闻声,不约而同,朝门口望去。
“不必惊慌,今日宫内有人滋事,不过据说陛下已有万全之策应对,想必没我们的事。”贺敬道。
他刚说完,帐外便传来一声:“牧雨在否?有人找。”
姜霂随同玄褐,穿过重重高帐,来到军营的木栅栏门边。
“你们做什么,我是来寻牧雨公子的。”
大门外有个女子,身穿淡水绿的对襟裙子,手提一小竹篮,步步后退。
几个醉醺醺的士兵,一见来了个娇滴滴的姑娘,立马围了上去,将少女逼入角落。
“哪来的美人儿,同爷们乐乐?”有几人伸出肥硕的手,朝女子的雪腮抓去。
“走开,不要过来,走开,呜……牧雨大人……”
姜霂双眼一沉,三两步跨过去,几下踹开那些醉汉,握住女子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
少女吃痛,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