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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他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已读过的内容并未帮助他理清那违和感究竟为何。
这绝不是一家之术。
谢玄姑且作此总结。
或许剩下的书里有解开这迷惑的钥匙。然而藏书量巨大,他并不指望能立刻得到答案。在那之前,他决定先放下这件事。与其一知半解,不如索性将这机缘留待往后。
那些年时局变得很不稳定,几乎丝毫不差地应验了谢玄根据星占作出的预言。回到各自封地的亲王们不久就如预料之中拥兵自重,勾结迁入关内的各族胡人相互间斗得你死我活。长安的陛下气得重病,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十岁出头的小皇帝阻止不了他的哥哥叔叔辈们围着长安斗得难解难分,他自己也在亲王们终于分出胜负、赢的一方入主长安之后死于怪诞的疾病。
都是孽。
谢玄觉得那个孩子很可怜。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当初呈上的卜辞被新的掌权者视为谗言。但他辞官多年无一建树的潦倒身份救了他一命。他已是无关紧要之人。多他一个人活着不算多。但他绝不可能再回到长安皇宫之中。
如此罢了。
谢氏终究是世家。谢玄再怎么无所事事,日子倒也过得舒坦。
从家里带来的仆人每日仔细照料他的衣食,父母亲戚偶尔来探望。就算没了官职,他到底是大族的公子。
不甘自然是有,不过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谢玄很想得开。
只是时局不允许他这么悠闲下去。
内乱结束了,外患愈发不可忽视。
内迁的胡人已开始自称为王,关外的胡人更加虎视眈眈。
朝廷始终忙于四处救火。匈奴人从北边进攻雍州的时候,益州的氐人也挑起了乱子。谢玄十分不安,甚至不需要天象指引,便已清楚长安的朝廷岌岌可危。这一年他第一次回到了自己家的宅院,打算劝说族人举家南迁,去投奔已先他们一步南下建康的琅琊王。
不过他的劝说并不必要。谢氏家族已做了相同的决定,就像许多其他有名的世家一样。
长安已不是把酒欢歌之地,而手握刀剑上阵杀敌并非他们这些风雅之士所长。
谢玄不这么想。
族中长辈苦口婆心劝说他。
——知道留在长安恐怕有性命之忧,为何还要留下来?
——我既然曾受朝廷恩惠,朝廷有难之时当挺身而出。
——你忘了自己如何活到今日?朝廷并不看重你啊。
——无妨。我并非为了重新获得朝廷认可。我只是遵守我所追求之“道”罢了。
——那你倒说说,你的“道”是什么?
——那是——
谢玄去见老朋友祖逖。对方正为长安城的防御焦头烂额,听谢玄说明来意,冷哼一声,然后骂了句“大笨蛋”。
谢玄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对方仍大步流星地在军中四处查看情况,不时对手下人吼两声。谢玄还没得到回答,只好在后面一面跟着,一面东张西望。
太少了。
和传闻中匈奴人的大军比,长安的军队人太少了。
不可能赢。
谢玄不由得停下步子。
对方察觉了,终于也停下来。
——回去吧。收拾收拾,到南方去躲一躲。
谢玄缓缓踱到祖逖面前。
——一直躲来躲去也挺没意思的。再说了,逃到南方也是同样,躲不过的。
——老天爷怎么说?
——必败。
对方哈哈大笑。谢玄睁大了眼看着老朋友。
祖逖长他十岁,早已过了不惑之年,但笑声爽朗得像年轻人。
谢氏和祖氏世交甚好,祖逖对谢玄来说就像可信赖的兄长,谢玄也确实一直对祖逖尽兄长之礼。再加上祖逖生性行侠仗义、不拘小节,和谢玄所属流派崇尚之道有异曲同工之处,两人关系一直很亲近,祖逖待他倒是朋友之间你来我往的平等之礼。
——知道了还来。你帮不上忙的,趁现在赶紧走,等时机成熟了再回来。
——回来?
——难道你想一直待在南方?可以倒是可以,但丢了的东西,你不想抢回来?
——现在还没丢。
——看着样子,不过早晚的事。我说你应该比我懂啊。你一天看那破星星早就知道了吧?何必来我这里听我班门弄斧?
——世间万物变幻无穷,我所作之事不过是揣测天意。天意究竟如何,无人可提前得知。
——喂,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这话要是传开,你就成了骗子。
祖逖摇摇头。
——谢玄,你要留下来可以,我也拦不住你,但是不要想着我会带你出战。回你自己家里好好待着。这些年皇帝让你活着,不代表他忘了当年你被贬官的事。你可以不做官,但谢氏其他人呢?你不为他们想想?你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