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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兮,可为。”少女与少年同时吟出。
陶七和觋罗相视一笑。
“对了,就是这两句。” 桓远惊喜道,“你们也知道啊?”
“觋罗从师父的藏书里翻出来的,硬是叫我一起看了。这是古时楚地的祭神乐歌吧。我记得这一篇请的是‘大司命’。”
“对,这位是主夭寿之神。最后两句是说命有定数,凡人唯有接受。”
“不是的。”少女以极轻的声音道。
陶七和桓远都没听清,同时转过头看着她。
“什么?”
“你说什么?”
两个少年同时道。
觋罗只是笑,摇摇头。
“没什么。阿远,除了大司命,也有别的神吧?”
“有的。同是楚地乐歌里的主神东皇、云神丰隆、湘君帝舜和两位夫人、少司命、日神东君、河神和山鬼神女,也都有演的,随词曲跳的舞也有不同。我娘觉得《九歌》的曲词好听,我们家请人的时候总是要点其中几曲。别家做东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也会演别的。”
觋罗说想看,桓远问他们过去是否没看过。
“师父喜清静,不看这些,往年春禊都是让我带觋罗自己上街玩儿。这歌舞宴会要有钱人家才消受得起,哪儿能随随便便在街上看到。”
桓远道怎么不早说,要说了前几年年年春禊都叫上他们。
“我还以为你们俩和谢先生一样,不爱看这些呢。我娘往年到上巳日都让我叫你们,我还和我娘说你们这些自己就要成仙的人,请你们看这些冒牌货弄不好反而是亵渎了,就替你们拒绝了。看来真是我多管闲事。”
陶七笑道:“我们是修道,但不是要成仙的。凡人哪儿能随随便便就成仙了。”又道日后要不麻烦师父一回,请师父带他们去歌舞坊看。
桓远摆摆手。
“不用那么麻烦,择日不如撞日,我回去和我娘说一声,今日就请人来演吧。”
“这立刻就能请到?不会被其他家都请去了?”
“放心,请得到。我们家年年都请同一间坊里的姑娘,那坊里掌柜前几日还来问今年点哪几首呢。我娘说今年我爹不在,就不搞那么大声势了,随便叫几个姑娘唱几首小曲儿就好了。话是这么说,对方恐怕还是在坊里等着呢,就怕像这样突然又叫。即使先被别家请去了,肯定也会想法子之后再带过来,怕得就是我们嫌他们不懂往年照顾生意的份,来年开始就不再请他们了呢。”
快到山脚时,已近晌午了。日光从头顶倾泻,陶七感到微微冒汗,问觋罗是否要休息,桓远听了道家仆等在前面的酒家,邀两人直接到那里去。
“请的客人多,家家仆人都上去吵得很,哪儿还有心思清谈。请帖上说让在下面等。喏,看吧,好多人呢。我们家的……有了,在墙根儿坐着躲太阳呢。占了个好地方。”
桓远家的小厮见家里小主人来了,赶紧都迎上来,桓远让他们回去一个和桓夫人商量到歌舞坊请人的事,小厮问之后上哪儿来回话,桓远让他们等等,扭头又问陶七。旁边候着的酒家小二听两人商量不定,说再往东,鹤鸣溪下游花都开了,几位何不去看看。桓远问陶七如何,陶七又问觋罗,觋罗道好。小二听了,顺势撮和三人先在店里吃午饭,走得时候再带壶酒去,趁着今日天朗气清,在水边赏花喝酒岂不风流。
陶七见小二煞有介事地奉承,忍不住想笑,又怕让人家难堪,不得不转过头去假装咳嗽,一边听桓远交待家中小厮到时候备好车马到下游去接。
结果酒没喝成。
鹤鸣溪下游水面宽了许多,溪水又极浅,正是行祓除之礼的好地方。加上花开得正盛,光是趁此吉日踏青赏花的也不少。四处是人,热闹非凡,和上游的清谈会大不相同。
不过本就不是奔着清静来的,热闹些更有春日氛围。
像是人间。
虽说俗世嘈杂,但孤身一人久了,会寂寞吧。
只有自己一个人看穿了这世间的全部的道理,她寂寞吗?
陶七下意识地四下找觋罗。
她不在。
心跳微微加快,手心冒汗。
某种预感,是宿命么,还是妄想?
是妄想就好了。
去找她吧。
深吸一口气。
没事的。没事的。她只是到别处去了。
妹妹仍在他身边。
妹妹?
是妹妹吧。从路边捡来的、陪着他长大的妹妹。
觋罗?
——我长大了。
他们长大了。她不再需要他时刻陪在身边。
如此而已。
内心平静下来。
十年吗?有十年了吧,在这南方。从五六岁到十多岁。
那个日光强烈的暮春午后,师父带着满身血腥气蹲在他面前。
——七郎,我带你们到南方去吧。
母亲随小妹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