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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教廷的可靠,又能让被国王法庭搅动起的混水重归寂静。”
    而他们只是失去了一个赫斯特·鲁玻而已。
    真的算起来,教皇并不觉得他们亏了多少。
    “陛下已经指派莫兰家族的军团前去镇压叛乱。”教皇挥了挥手,表示该转移话题了,“目前情势如何?”
    “军团应该尚未接触到叛军。”有人回答道,“他们两家的领地相距甚远。”
    “可是战役之后,莫兰家就会拥有两片领地了。”教皇说道。
    “现在下判断恐怕为时尚早……”
    “卡萨尔·莫兰,我对他和他的军团有印象。”教皇的眸光一片冰凉,他戴着宝石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御座的扶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当年如果不是……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局势了。他费劲代价保下的那个孩子,现在也已经长成了棘手的人物。我只是没想到,王室居然毫无芥蒂地直接启用他……”说着,教皇忽然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容。
    “不过这样一来,主教的位置是空出了一个。”教皇走下台阶,行至黑袍老人身边,“奥德里奇,到目前为止,最有资历坐上这个位置的无疑就是你。”
    黑袍老人一口气没上来,有些泛黄的脖子隐隐涨红:“可是……教皇阁下……”
    “请你不要推拒。”教皇温和地说,“鲁玻的事件足以让大家看清,坐主教之位的人,还是要有以能与之相匹配的德行,不然他所积累的一切都不过是空中楼阁而已。”
    黑袍老人嗫嚅半天,热泪盈眶地低头称“是”。
    “亲爱的奥德里奇。”教皇用春日阳光般和煦的神态对他说道,“今天请你留在教皇厅,与我共进晚餐吧。我还有……一些事情,希望与你一起商讨。”最后一句,教皇是压低了嗓音说的,奥德里奇愣了片刻,诚服地点了点头。
    奥德里奇在教皇厅中享用了安宁而圆满的一餐。
    他们是在教皇的私殿用这顿饭的。与他所料的一般,教皇的饮食并不似王室那样奢侈靡费,用的虽然都是顶级的材料、恰到好处的烹调,但这也只是围绕用餐人的需求出发做的合理安排,并不为彰显仪式感或是做做排场就刻意浪费食物,或者将它们处理成华而不实的样子。
    教皇的朴实、平易近人,让奥德里奇更为敬服。
    奥德里奇跟在教皇身后,昏暗的月光使宫殿倾倒出重重暗影。他们慢行在窗棂之间,教皇的背影一会儿明亮,一会儿又浸入深切的黑暗。
    “奥德里奇。”教皇这么说道,“今天,我在你眼中看见了对圣主的赤忱。我一向知道你是值得信赖的朋友,但有时候,我身为教皇,也不能完全以自己的好恶行事……而今天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向大家展示你高贵品行的机会。我很欣慰你抓住这个机会了。”
    “今后,你也会是主教。你的名字将刻在教皇厅的穹顶之上,魂灵将与圣主一同得到永生。这是你应得的嘉奖。”
    “我也为你的灵魂而深深触动……因此,我打算与你分享一些,只会分享给忠诚者的秘密。”
    奥德里奇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逐渐加重。
    他看见教皇的轮廓线条在黑暗之中不断窜动——他在踏行过一片月光之后回首,在奥德里奇惊骇至极的目光下,就变成了三十多岁的、他年轻时候的模样。
    “这并非是魔法。”教皇开口道,“我更加愿意称之为,神迹。这是圣主的恩赐。”
    “而我愿意将恩赐,分享给你们。”
    第一百五六章
    我看到那欺世盗名者殿上高坐,
    张起贪婪的帆驶进圣殿,
    却不料门外是虎视眈眈的鬣狗,
    残忍无比地分食着假信徒的血肉。
    主啊,
    我看到他们互相争斗,
    邪恶在心中熊熊燃烧,
    而不被恨恶、抵抗、治死,反倒一直得胜。
    我的主啊, 什么时候我才能欢欣地
    看到你隐在深思熟虑中的复仇?
    主啊,
    我们该怎样消除你神圣的愤怒
    *
    戈尔多·莫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听完了报告事务的文书官用抑扬顿挫的强调吟诗。他扭头,无言地听着窗外喧哗的脚步声和搬运物件导致的种种闷响,深邃的眼眸里流淌着旁人看不懂的思绪。
    “……诗念完了,主教阁下。”文书官把信纸重新叠好, 塞在掌心,随即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地等待着面前的主教对刚才的诗句做出评价。
    ——没有人胆子大到做首歪诗还要强迫主教亲自来评判, 但刚才那首诗,是道伦叛军在接到国王的最后警告之后所做的回复。国王在警告信里附带了对鲁玻做出惩处的结果,以展示国王的公正,也此宽慰道伦伯爵的丧弟之悲痛, 但这一切的最终目的是劝解他们主动投降——毕竟能不打仗还是最好不要打仗。
    但是道伦伯爵在知道自杀事件的内情之后反倒更加愤怒了, 发誓不让自己的领地和臣民再次重归这样荒唐的统治之下,并且让他身边的教士替他写了封信反唇相讥,认为教皇虽然是“欺世盗名”的假信徒,但身为主教的戈尔多却是国王手下的残忍的鬣狗:他们两者都是为了权势可以泯灭人性的, 顶多算是一丘之貉罢了。
    戈尔多这次也算是被人家指着鼻子骂了——本来大家还不大确定诗里的鬣狗究竟是指国王还是指他手下的什么人, 但道伦那边偏偏还给这首诗出了个配图版的宣传本——他们在鬣狗的脖子上挂了个狗牌, 狗牌上画的赫然是莫兰家的家纹。
    ……道伦估计也是听说了莫兰家的军团即将前来镇压他们的消息,希望借贬低莫兰家族的行为涨涨自己的士气吧。
    他们的士气涨的如何,戈尔多不是很清楚,但戈尔多自己的怒气还是涨的挺厉害的。
    本来他对切尔西·道伦抱有同情,认为道伦伯爵因为自己可怜的弟弟发了疯——戈尔多自己也是做哥哥的,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道伦伯爵的行为。如果伯里恩或者他身边的朋友遭受了这种事,他指不定也要闹出什么事情来。但是道伦伯爵写出这么一封长诗来骂人之后,戈尔多对他的同情顿时消减不少。
    就算这人之前造反是因为急火攻心,但也总该有个度吧?莫兰家族的军团已经在路上了,道伦伯爵这时候不认怂,是打算拿自己的脑袋去堵军团的路吗?
    在戈尔多身边呆过的人都称赞他涵养好,但是这次对面都已经舞到脸上来了——泥塑的人也有三分脾气的,何况是养尊处优的主教?
    因此,送这封信来的文书官只敢沉默着地缩在原地,戈尔多不开口,他压根儿不敢抬头。他来打报告的时候原本只想随便说几句,但他没想到的是,戈尔多偏偏要他拿出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