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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1

      无解,你当如何?”
    “我会让你也服下。”沈黛淡声道。
    屋内安静了一瞬,苏含章静静盯着她,轻笑,拿起瓷瓶摩挲,“这药还没有名字,不如你给取一个?”
    “大梦千年。”沈黛想也不想,便回了他一句。
    苏含章脸上的浅笑化为大笑,嘴里喃喃,像是控诉:“大梦千年,好一个大梦千年!”
    手脚上的铁链随他动作震动,发出刺耳的“咣啷”声响。在这样幽暗的环境中,听来倍加凄厉。笑够了,他渐渐安静下来,眉眼沉溺回暗处,染上些许少见的落寞。
    半晌,他从怀里摸出两张叠好的熟罗纸,放到桌案上,推到沈黛面前。
    “此药无解,鬼医是醒不过来了。若你还想治好戚展白的眼,可以试试这个。针灸和药敷双管齐下,方法我都写清楚了,随便寻一个行医五年以上的太医,都可践行。”
    说着,他点了点压在下面的纸,“这是给你的。你虽未患心疾,但到底被秦济楚的毒/烟熏伤了,若不调养好,以后行/房、生子,或是遇上旁的会叫你血脉贲张之事,都会有性命之忧。”
    沈黛还未从他突然的转变中回过神,眼下又听见“行/房”这类私密字眼,双颊顿时红霞满天,“你!你......”
    苏含章挑一笑,“害羞了?那不如......”他单手托腮,支在桌案上,玩味地觑她“你去求求你的小白,放我一条生路,我亲自帮你调养身子,必是比那鬼医好上千倍。”
    沈黛冷哧,“你这莫不是在为那日小白不追究颐珠夫人刺杀他一事,在还他人情?”
    苏含章脸上的笑登时僵住,撇开脸冷声道:“方子都是我写的,你若信不过,可以找太医帮忙验看。”
    说罢,他便靠回墙角,再不出声。
    沈黛拿走两副方子,大致扫了眼,又抬眸觑向昏暗中他侧脸起伏的朦胧轮廓。
    到底是血浓于水啊......
    当初他若是真怕颐珠夫人泄露秘密,杀了她,才是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可他没有。就算他再不肯承认,他心底依旧残存的一分对亲情的渴望。
    却奈何,终是一念成魔。
    沈黛暗叹:“你嘴里可还有一句实话?”
    苏含章爽朗而笑,“有啊。”
    沈黛狐疑地看着他,他却不再说话,低头把玩着瓷瓶,挑开顶上的缝口,举高敬向沈黛。阳光斑驳在他俊秀的脸上,眼底笑意轻狂,“我是真的喜欢你。”
    说着便仰头,将瓷瓶里的药服尽,潇洒地甩手丢了瓶子,背对着沈黛,躺回那团败草破絮之中。沈黛唤了几声,他都不理。
    这里能照见太阳,迎面吹来的风也舒适骀荡,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母亲拥着他在树荫里打盹的时候。
    至少这时候,他是自由的。
    他这一生恨过,也爱过,挣扎过,也绝望过,以为没人再需要自己,但黑暗中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只手,温暖地伸向他。生命最后时刻,他也将自己的不如意尽情宣泄了一通,纵使失败了,也不枉此生。
    那就这样吧,大梦千年,人世间太苦,就当只是做了一场梦。
    若有来世,愿不再投生帝王将相家。
    药物慢慢起效,四肢的力量如流水般泻去,意识跟着模糊。他不害怕也不抗拒,攥紧手中他偷偷藏起的那支海棠发簪,宛如母胎中的婴孩般蜷缩起身子。
    记忆如走马灯般打脑海里闪过,最后定格在那个夏日大雨的午后。小姑娘的头发叫路边横出的树枝勾住,怎么也解不开,急得她满面通红,跺脚不已。
    这回,可一定要帮她一把啊。
    他如此默念着,嘴角情不自禁浮起笑来,在冬日的暖阳中欣然闭上眼。
    *
    沈黛离开语海楼,外间竟飘起了雪。
    起初只是筛盐一般,簌簌的,逐渐起了势头,一片片一团团,直如扯絮般绵绵不绝。连绵起伏的殿宇银装素裹,显得格外静谧。
    沈黛这回进宫没带春纤她们,眼下身边也没个宫人跟着,冷不丁叫这场大雪打了个措手不及。也不知自己这是走到了哪儿,周围也没个人,她只能仰头望着天,茫然发呆。
    远处有人过来,天地苍茫,那豆大的黑点很是突兀。待走近些,英挺的身形便有了轮廓,沈黛听见他腰间佩剑虽步伐发出的细微叮当声,由不得笑起来。
    不等他过来,她便张开双臂,雀鸟般欢喜地扑到他怀里,“你怎么来了?不是今天一整日都要忙登基大典的事吗?”
    “谁让你进宫了呢?”戚展白颇为无奈地叹了声,抖开手里的大氅,罩在她身上,又点了下她鼻尖,神色紧张地问,“可有出什么事?”
    沈黛知道,他是在担心苏含章又对她做什么,摇头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什么事也没有,他......”
    她不知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话,抿着唇,心里喟叹不已。
    当年的事,他们俩都是受害者,说不上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