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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老爷子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沈酌愣了下,觉得徐鸣真和他爷爷之间气氛不太对劲。
    刚想开口问个清楚,就听他奶奶慈祥地开口了:“徐先生来啦。”
    沈酌有些懵:“您二老认识鸣真?”
    老爷子咂了咂嘴:“怎么能不认识,混小子几年前还来咱家提过亲。”
    沈酌的脸轰地一烫,有些难以置信,提……提亲?!而且……还是几年前?!
    他愕然地看向徐鸣真,那人神色不变地承认了:“嗯,可惜失败了。”
    沈酌脑子登时一片空白,完全没反应过来。
    “行啦,”沈酌爷爷摆了摆手,瞄了瞄那一众保镖,撩起眼皮问徐鸣真,“咱屋这么小,这些个小伙子你打算往哪儿安置?”
    早就把一切安排妥当的助手上前刚准备接话,徐鸣真抬手笑着抢白道:“自然是听您老的。”他说着,冲助手暗地里打了个眼色。
    助手登时了然,恭敬地退开。
    老人满意他谦恭的态度,点了点头:“镇上就没有不认识我沈三爷的人,到时候保证把你的人安排得妥妥的。”
    一直旁听的沈酌忽然读懂了徐鸣真的做法。他爷爷年轻时是个地主阔少,即便后来家道中落也不曾弯下脊梁骨,要强了一辈子,此时放低姿态顺着老人家的意,才可能攻得了心。他不禁一边感慨着男人敏锐的洞察力和会察言观色的高情商,一边当着二老的面缓缓握住了徐鸣真的手。
    果不其然就见两位老人神色微变。徐鸣真也跟着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做。
    沈酌和他十指相扣,心里直甜,调皮地转着眼珠冲爷爷奶奶撒娇:“好啦,在外面鼻子都要冻掉了,让我们快进去吧。”怀里的猫适时发出喵喵的叫声,似乎表示赞同。
    助手走上来冲徐鸣真附耳,男人颔首,他身后的保镖们将满手的贺礼放在了地上,整齐地转身离开了。
    老爷子瞪大眼:“诶,咋就走了?”
    徐鸣真说:“私房话,他们也没兴趣听,打算去镇上逛逛。”
    “谁跟你私房话。”老爷子没好气道,又看了看地上那一大堆一看就不甚便宜的东西,吹胡子瞪眼道,“净买些花里胡哨,钱自己留着用不好?”
    徐鸣真低低地发出几声闷笑:“希望您二老喜欢。”
    老爷子多看了他几眼,神色和缓。
    充满农家特色的菜肴热腾腾地盛上了桌。
    “要来怎么也不跟我和你爷爷打个电话?我菜都炒好了,你们就来了,也不知道够不够吃。要不我去厨房再炒几个。”奶奶说。
    沈酌乐呵呵地笑:“您不用这么麻烦,我和鸣真来的路上都有吃东西,现下吃不了多少的。”
    坐在他身旁的徐鸣真瞥他一眼,轻轻勾唇。
    家里的房梁挂着几串风干的老腊肉,猫咪跳上房檐,刚伸爪就被老爷子猛地打在墙壁上的扫帚吓得窜了下来。
    “这腊肉你们拿回去。”老爷子取下那几道挂肉的钩子说。
    沈酌往三人碗里各自夹了些菜,最后才动筷:“二老留着自己吃。”他往嘴里塞了口炒香葱花肉,心满意足得漂亮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徐鸣真顿时觉得碗里的饭远远没他好吃。
    “看我干什么,快吃。”沈酌早就注意到这人眼睛黏在他脸上,红着耳朵尖放低了声音。
    “我看着你吃就饱了。”徐鸣真摸了摸沈酌的头,又凑唇快速亲了他一下,像是当二老不在场似的,“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沈酌羞得偷偷地轻轻踹了他一脚。
    老爷子看到他俩的互动,叹了口气:“唉,孙子大了,留不住。”
    沈酌顿时噎住,这语气和说女大不中留别无二致。
    待到吞咽好了后,沈酌斟酌着开口问:“您二老怎么知道的?”他本来想问徐鸣真什么时候来提的亲,为什么来提亲,但想着当事人就在身边,之后随时都可以找个机会谈。
    老爷子喝了口汤,啧了一声:“咱村里的路多少年没修了,嘿,前些年突然就说要动土,我还寻思着是不是上面开窍了,进了村委会就瞧见这小子正带着一堆人坐在屋里。那阵仗,吓得咱们那村官一愣一愣的,我瞧见了,人还腿软得发抖着呢。”老爷子将近八十还精神矍铄得很,说这段话时就跟说书一般,一哼一哈的。
    沈酌抿唇笑着,拉住徐鸣真的手,眸子亮得宛如盛了一汪水,语气带着不自觉的撒娇:“你还特意跑过来啊?”
    徐鸣真宠溺地看他一眼:“翻修的拨款其实很早就批下来了,只是有人暗中吃了回扣,没做实事,我总得来看看。”他话是这么说,其实沈酌心知肚明,一个小小乡里,哪用得着他这么高的位子的人亲自下来。
    沈酌心头一暖,也不拆穿他。
    奶奶在一旁接话道:“后来据说是挨家挨户签的字,说是要给咱们修好几条大马路,不收咱们一分钱。”她年轻时是个标准的美人,如今面庞虽凋零,仍是能依稀窥见昔日的精致容颜。仔细一看,沈酌的眉眼就有些像她。
    “说来徐先生实在是精,一眼就认出我是狗狗儿的奶奶。”
    那是因为这人早就把自己的家底查了个干净。沈酌暗自腹诽。
    徐鸣真礼貌回应:“因为您生得很美,酌酌一看就是遗传了您……”他往老爷子那边看了一眼,急忙改口,“二老的优良基因。”
    沈酌憋笑憋得难受。他从没见过徐鸣真这么费力地讨好人的模样,感觉很是有趣新奇,又觉得这人实在是可爱得很。
    老爷子哼了一声,随即又叹了口气:“狗狗儿他爹妈死得早,这你也知道吧。”
    沈酌脸上的笑霎时没了。
    徐鸣真怔了怔:“……是。”
    “当初我和老婆子都很反对狗狗儿当什么明星,那圈子有多脏乱我是知道的,狗狗儿自小跟在我们身边,没什么心眼,人也单纯。这么多年了,似乎也还没怎么变过。”老爷子难得吐露心思,看向徐鸣真的神色忧郁中带了点诚恳,“以你这身份,虽然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瞧上我家孙子的,但你既然真心实意想对他好,我和老婆子也不阻拦。不就是喜欢男人嘛,我年轻时也认得几个这样的,不过后来听说是迫于压力,各自都还是找了媳妇儿,但这并不是明智之举。”
    他定睛看着沈酌和徐鸣真。
    “那些个姑娘家被蒙在鼓里,无辜做了回牺牲品,后半辈子就这么毁了。”他摇头说,“这不好,不好。我孙子要真喜欢男人,就得大大方方承认,咱不怕,也不会拉人家姑娘下水。”
    “爷爷……”沈酌听得鼻子一酸。
    “哭啥呢狗狗儿。看你俩过得挺好,我和老婆子也高兴。当初这小子来提亲我没同意,就是怕这小子只是临时兴起玩玩儿,我就这么一个孙子,我不干。”老爷子笑起来,揶揄地看了看一脸正色的徐鸣真,“小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