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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规定,职业运动员不得私自外出。
    于是乎,一直到宋仰开学报道,备忘录里那条和李浔一起旅游的心愿也没能达成,更别说在机场信誓旦旦的“下次一定”了。
    他压根连李浔的影子都摸不着。
    秋天是各省市举办运动会的高峰期,李浔刚归队不久,得打比赛找手感,也得刷世界排名榜的积分,就跟明星接商演似的,世界各地到处跑。
    九月上旬在成都,下旬飞香港,十月份又去德国柏林参加世界赛。
    他们在微信上的聊天频率也越来越少,有时候互道声晚安就没了。
    不过作为同行,也作为未来的老公,宋仰还是很理解和体谅李浔的。
    他清楚比赛期间的忙是有多忙,训练的累是有多累,所以很少发消息打扰李浔,也不想李浔因为任何事情分了心。
    对于恋爱这事儿,他也逐渐改变心态。想要媳妇儿,不能总等着人从高处下来,他得学会逆流而上。
    十一月中旬,各地入冬,气温直线下降,寒风刺骨。
    到了休息日,同学都窝在寝室不愿出门,只有训练馆还是闹哄哄的。
    大家围坐在一起,商讨下周举办的室内射箭公开赛的事情。
    领队翻开手里的资料本:“我这几天查了一下,去年参与室内赛的国家一共17个,有近500位选手参与,今年是在澳门举办的,气温正好,我想参赛的运动员只会多不会少……”
    虽说是世界赛,但这个世界级和世锦赛、世界杯、奥运会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大多都是一些有全国赛经验的新人试水找感觉,很少有老将参与。
    刘教练说:“去年杀出的一匹黑马是韩国小将安志宇,十八岁,把IWS系列赛的冠军选手Austin给干掉了。”
    宋仰小声地“哇哦”一下。
    Austin是几年前在世界杯巡回赛上赢了李浔的美国运动员。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Austin今年也得有二十六七岁了,大赛经验肯定丰富,居然被一个刚成年的比下去……
    无法否认,韩国在射箭这项目上还是有着绝对性统治力的,就好比我国的乒乓球一样。
    宋仰依稀记得李浔在上课时说过,韩国运动员几乎都是从小学开始学射箭的,单在这点上,我们国家的运动员就已经落后一大截了。
    刘教练说:“今年原本有场青奥会的,但安志宇年龄超了,轮不上,我估计他还会再来一次。”
    宋仰的指腹顶开笔帽,又按回去,眉头紧锁。
    吴家年挨过去小声说:“你第一次比,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放开了打就行,反正也不是冲着名次去的。”
    宋仰:“不冲名次冲什么?”
    吴家年半张着嘴,对上宋仰凌厉的,斗志高昂的眉眼,“经验”两字在舌尖滚一圈,又落了回去。
    “总之别太紧张就行了。”
    “嗯。”
    港澳通行证是一个月前就办理好的,会议开完的第三天,队伍就出发了。
    这次比赛,T大只有于慎微和宋仰一起参加,挂在南城省队的名下,吴家年在选拔赛时发挥失误,是替补队员。
    由于经费限制,领队定的是特价航班。
    原定时间是下午三点起飞,六点抵达澳门机场,可因为天气影响,航班一直延误,大家在候机大厅坐立不安,生怕错过明天的比赛。
    于慎微抱怨道:“为啥不多订一天的房间?”
    还能因为啥。
    穷呗。
    赛委会只报销比赛期间的食宿费用,超出部分自理,那么些人,在澳门多住一晚都够买几套好点的装备了。
    晚上七点,广播里终于响起班次起飞信息,大伙终于不再抱怨,依次登机。
    然而上了飞机,宋仰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如坐针毡。
    特价航班的机舱较小,座位挨得近,还不能调节靠背,宋仰腿长,膝盖直接顶在前座的靠背。
    最可怕的是座椅角度几乎呈九十度,个矮的还能趴小桌板上眯一会儿,可他这种身型的,想要睡觉就只能跟个木乃伊似的干坐着,肌肉完全无法松弛下来,简直比坐高铁还累。
    中途,飞机遇到强气流,如此庞然大物在漆黑的天地间也显得微乎其微,两片机翼抖得跟振翅的蝴蝶似的,宋仰被颠得头昏脑涨,腹中有股酸水一次又一次向上涌,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没多久,身后传来便传来呕吐声和孩子的啼哭声,他扶着椅背,咬牙憋着,可在飞机打弯倾斜时,终于憋不住,撕开垃圾袋一顿狂吐。
    坐在后边的教练听见动静,伸长脖子挤到座椅的缝隙间问:“没事儿吧,要不要纸?”
    宋仰应了一声,可就当他伸手想拿时,又一股酸水向上翻涌,这一次,他连消化到一半的晚饭一起吐了出来。
    坐他边上的乘客帮忙拿了纸巾。
    他惨兮兮地抬头,面色惨白,两条胳膊都在发抖。
    听见广播里响起准备降落的提示音,他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下飞机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大伙包车前往民宿。
    澳门的冬季像南城的春季一样,是温暖的,夜空缀着几颗星星。
    宋仰蔫了吧唧地趴在半开的车玻璃上吹风,肠胃的不适感已经消退,但在飞机上吐到虚脱,他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他随手拍了张街景照发给微信置顶那位,把一路上无处倾吐的郁闷也统统倒给他。
    【宋仰:我都快把隔夜饭给呕出来了。】
    【李浔:摸摸毛。】
    【宋仰:当时飞机抖得好厉害,我还以为我就要交代在这了。】
    【李浔:祸害遗千年呢。】
    【宋仰:那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会难受吗?】
    【李浔:你说呢?你发个烧我都跟着难受好吧。】
    宋仰傻笑起来。
    【宋仰:怎么个难受法啊?你会哭吗?】
    他从没见过李浔为什么事哭过,也很难想象。
    过了一会儿,手机振了振。
    【李浔:就像失去家人那样。】
    宋仰鼻子一抽。
    车内黑漆漆的,只有屏幕散发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