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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天河靠着一把小铲子,无论去哪都犹入无人之境般来去畅通,连柳天明都不禁多看了一眼那把状似平平无奇的铲子。
屋子里还挺整洁,比先前几间房要好太多,就是墙上贴着很多稀奇古怪的画报。
柳天明检查柜子时,祈天河被灰尘呛得不行,走到窗边,意外看到了花盆后塞着的一个小本子。他抖了抖上面的土,走到一边翻阅,顺便招呼柳天明来看。
柳天明:“你看完后给我总结一下就好。”
祈天河‘嗯’了声,不过尾音是带着疑惑的语气。
柳天明:“根据我的经验,死者的遗物有附着诅咒的机率,会通过媒介传导。”
他想了想,举了个例子:“贞子在这方面就做的很好。”
“……”
有道理。
可惜有外人在,否则他可以让鹦鹉看了后再总结给自己,对方有看新闻的习惯,应该是识字的。
这时鹦鹉不冷不热说了句:“想要我啄你脑袋么?”
祈天河识趣闭嘴,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手里的笔记本。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外国人都这样,日记写得像是自传一样。
前半本的论述就是普通的心灵历程,可以总结为少年罗斯特之烦恼,这位罗斯特先生一出生便继承了父母留下的巨额遗产,还有一个代表身份的头衔,长大后更是生得高大俊美。
套用现在的话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物质上的东西全都满足了,人就会开始追寻精神上的愉悦。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完善的慈善晚会,爱心捐助等,书籍也是乏善可陈,至少罗斯特先生不爱那些受人追捧的诗句。
平静的日子在某一天被打破,一位美丽的女士被关入高搭,当然也有人说她被烧死了,关于血腥玛丽的故事就此开始流传,人们唾弃她种种作为的同时,又被不老的传说所吸引。
罗斯特先生也心动了。
他英俊,又有着数不清的财富,如果能延续生命和外貌,那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适逢当年不少作家敏锐地发现市场,涌现出一批关于吸血鬼的佳作,还给吸血鬼做了明显的分级,其中最容易捕获的一种就是蝙蝠。
罗斯特先生沉迷其中,先是遍地去寻找吸血鬼的踪迹,到了三十岁还无果后,便开始自己投资研究。
现在人研究讲究科学和实验,放在几个世纪前可不同,那时候全凭天马横空的想象力。譬如很长一段时间流行于欧洲的放血治疗法,还有凿开脑壳治病等等。
敢想且敢做。
罗斯特先生很好地延续了这种风格,把自己关在实验室天天研究什么蝙蝠老鼠,开始时在几个仆人身上做实验,后来研究出变异能在土里存活的蝙蝠后,不知是什么给了他勇气,认为研究大有所成,实验目标逐渐发展为自身。
祈天河把这些原封不动告诉了柳天明。
后者没有为罗斯特的大胆感慨,反而冷静问:“后来呢?”
祈天河:“四十岁这年,这位异想天开的伯爵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他认命了,得了一种怪病,转而寻求主的拯救。”
“……”
这下连柳天明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祈天河继续道:“日记的末尾有写到他去教堂祷告时爱上了一位虔诚的教徒。”
说到这里,祈天河已经能猜到后面发生的事情,虔诚的教徒认为是找到了有共同信仰的伴侣,谁能想到这位伴侣一半沉在黑暗里,还有怪病。
柳天明摇头,没评价故事本身,说出来时间太久了,提议回去。
祈天河想法一致,离开时犹豫了一秒,还是决定带上那本日记。
接下来的一整天,基本没有发生什么怪异的事情,只是在晚饭后管家第一次做了强调:“今晚是月亮最圆的一天,夜间最好不要出门。”
九点不到,古堡里便是一片死寂,平日里忙碌的女仆也早早不见了踪影。
管家因为伯爵要见他一面,便跟着玩家一起爬楼梯。
到了二层,亲眼目睹李连缠着祈天河要跟他住一屋,他阴测测做提醒:“伯爵不喜欢胆小的人。”
暗示这么做会拉低印象分。
李连早就有所权衡,横竖这次生存目标只需要活到订婚宴结束,被伯爵选定得到好处是锦上添花,实在困难的情况下自然是保命更重要。
“没事。”李连挠挠头,还是想和祈天河住。
担心自己房间里那东西继续钻出来把心脏当零食咬食,他今晚可没处跑。
管家强调:“别忘了你是不远千里而来求娶伯爵的。”
不知道为何被接连阻止,李连朝祈天河求助地一瞥。
祈天河淡淡道:“这种事重在参与。”
李连忙重复说:“不错,凡事要讲究缘分。”
厚重的门被关上。
李连忍不住说:“够义气!我欠你一回。”
祈天河靠在床上看日记本:“不客气,我一个人晚上也不敢睡,需要和人换着守夜。”
李连笑了:“你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闻言祈天河看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上的日记本:“我没在开玩笑,柳天明说这玩意可能招来诅咒。”
“……”
作者有话要说:祈天河:关于娶伯爵这回事,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重在参与。
管家:……
第36章 伯爵的婚礼(六)
再三确定不是玩笑话后, 李连自闭了。
他觉得从参与那场赌局获利巨大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否则起码还能有一个缓慢过渡副本的机会。
出得龙潭又入虎穴, 莫过于此。
时间缓慢地流逝,百无聊赖中李连看向正在翻阅笔记本的祈天河:“介意不介意分享一下?”
祈天河现学现卖:“笔记本可能是传递诅咒的媒介。”
李连眼中刚升起一丝对其经验老到的钦佩,就听他道:“柳天明说的。”
“……”
暂时放下笔记本,祈天河眼神一暗, 突然看向门口。
李连也隐约听到了一点声音。
这时祈天河突然起身去开门, 吓了李连一跳:“晚上不能出门。”
祈天河:“离真正入夜还有一段时间,应该是管家。”
门外消失在转角处的身影很瘦弱, 微微驼背, 果然是管家,祈天河开门时只来得及看到对方渐淡的背影。
李连对于门开着还是有点犯怵, 这个举动过于冒失和大胆。
不过当看到祈天河手里捏着什么东西,似乎是符纸的一角时, 这层顾虑很快又打消了。
祈天河偏过头:“蜡烛。”
李连举着蜡台走来:“怎么了。”
祈天河没说话。
借着烛火的光芒, 依旧很费力才能看到淹没在地毯长绒里的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