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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儿不小心将人糗事说破,只好暂时偃旗息鼓,但须臾过后,还是忍不住接道:“但也是你自个儿太狂妄,你做的每一桩每一件事,无论是私下会见大将还是私下清算都督府烂账,换了谁来看,都会觉得你有造反之嫌,就算没有令尊的旧事在,也该杀无赦,绝无转圜余地。”
孟璟哽了一下,不大友善地看向他:“你怎么知道的?”
“去尘兄告知的,从你启程入京到今日,已经快一月了,寻常书信都能传好几次了,都指挥使大人。”薛敬仪摊手示意无辜。
孟璟抿唇,再次得出了一个结论,姓楚的一家子都有病,这般连皇帝都未摆到明面上说的事,楚见濡敢同自个儿那个惯常不正经的儿子说便罢了,这不正经的居然还敢和一个外人说。
薛敬仪接道:“话虽然不好听,但确实是这个理,就这些大逆不道的事,就算是先帝尚在,都未必会留你一命。允你戴罪立功,皇上可够宽仁了,虽然也要了人进京为质,但说实话,也不为过。再说别的,皇上毕竟是九五之尊,想挫挫你的傲气和狂妄,行事不太客气,或者说过了点,也再正常不过,不必放在心上。”
“宽仁?”孟璟咂摸了这词好一会儿,忽然笑起来,“那薛大人是怎么跑到宣府来担苦差的?”
“那也不影响我认为皇上本性宽厚。”
孟璟极轻地笑了声,没接话。
“都指挥使大人,孟世子,孟将军,皇上都这般了,也够意思了,就别自个儿往铡刀上凑了行么?私自募兵可和屯私兵没什么两样了,这可是真灭族没商量的大罪。再说你募来的兵打算如何操练,你别告诉我你还要打一个孟家军的旗号,那你还是先一刀宰了我吧,不然这事捅破了,我可得陪你灭九族。”
孟璟凝神打量了他一眼,忽觉此人今日话也变多,但之前被人从早到晚不停歇地挤兑甚至是痛骂了十几日,他居然没有生气的冲动,只是很平静地道:“监军大人,万全都司总共还剩多少人你心里没数么?不到十万不说,最精锐的那一批还全部覆灭在了五年前,说句难听的,这一批本就是五年前因不够格而被剩下的,这才勉强保住了命。矮子里面拔高个也拔不出几个来,拿这些人去和鞑靼骑兵打,是咱们死在清远门外快,还是募兵被伏诛快?”
薛敬仪怔了一瞬,听他继续道:“只募北地精兵,人数少,拉一支精兵好生操练,日后好打前锋或突袭,我叫人办,不必监军操心了。募役修塞的事就交给你了,钱粮先找都司佥书拨,拨不出来就去找布政司要,告诉那个不上道的布政使,胆敢推诿或背后捣鬼,我一剑送他上西天给内阁那帮糟老头表忠心去。”
“……孟世子要不还是先一剑结果了我吧?”薛敬仪彻底绝望。
“也行。”孟璟本已走到门口了,此番闻言回头看他一眼,“后勤跟不上,就是让十万兵开城门出去白白送死,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先斩你们两个官给将士们陪葬。我头上悬着的死罪可不止一桩,反正要去送死的话,也不怕此前再多一条。我可不怕多斩一个布政使,也不怕多杀一个都察院外遣官。”
孟璟狠狠盯他一眼:“长城塞半个月修不起来,我就在长城塞脚下拿你为十万将士壮行,去办事!”
薛敬仪被这行走的人形火.药无辜波及,差点被就地炸个粉身碎骨,平生头一回乖乖服软,在天寒地冻里出城,任劳任怨地当苦力去了。
他这一走,孟璟也忙活起了募兵和练兵之事,募精兵规模不大,但练兵麻烦,一练便是一个多月。中间偶有几次鞑靼小骚乱,他也懒得亲自出马,一脚踹得周懋青亲自领兵上阵,周懋青怕他那方镇朔将军印怕到了骨子里,当年他就靠这方印取了不知道多少临阵退缩的大小官员的命,眼下半点不敢怠慢,屁颠屁颠地夹着尾巴跑去赶人,倒也将这些规模不大的鞑靼散兵轻轻松松地赶回到长城塞以北二十里去了。
这一来二去,便已近年关,北地边塞早已下起了雪。
大雪覆日,天黑得早,这日酉时,东流早早过来接他回府,同他说起正事:“主子,能不能把我塞回去啊?反正您在募兵,也不全走卫所那一套,我跟您身边行么?”
孟璟斜觑他一眼:“怎么?等着到时候再跑一次呢?”
“哪能呢,当年是年轻……再说了,当年我娘的事您也不是不知道。临阵脱逃总归说起来难听,这事儿我也惦记好几年了,但军籍已经被销掉了,我也没办法,眼下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让我回去将功折罪吧?再逃我把自个儿脑袋摘下来给您祭旗。”
孟璟看了他许久,总归也没答话,直到等回府下马车时,才轻飘飘甩了一句:“明日过来。”
“诶好嘞。”
东流刚应下这一声,便见孟璟已经提脚往栖月阁走了,总归从京师回来后,阅微堂就变成了猫爷独大,孟璟基本没怎么再回去过,平素忙起来就宿在衙门里头,得闲回来便径直往楚怀婵那里钻。
他冷眼瞧着雪地里留下的那排脚印,“嘁”了声,不就是有女人暖被窝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