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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启齿,天暗后下了场小雨,往日里严苛到不知惹多少人背地咒骂的三少大发慈悲,命令提前散了训,回家路上去了趟首饰行……
谢蕴当时想的,不过是那个叫贞吉的小丫头,说“我没有”的时候,一副可怜相。
想着谢家的女儿,怎么能在用处上短缺,便把最新的样式买了个遍。
况且,这亦是对她送他帕子的礼尚往来。
眼下足够可以说服自己。
第3章 前世
「回想我和寒生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那段日子,他鲜少答应我什么事情。许是因为时局动荡,人人过的都是朝不保夕的日子,从他答应得空带我出去被我较真后,口头上谨慎了许多。
但我还是如愿,是我修来的运气。
军中每月的休憩日,他本来大多还是要去忙的,那月许是太累,我照旧拉开窗帘后扫一眼院门口,发现停着他常坐的那辆别克轿车,问了王妈才知道,等下要同他一起吃早饭。
那时候我已经与他亲近许多,寒生也常对我笑,和我说说琐事。敲卧房的门,无人应声,我便转而去了书房。
那亦是我第一次见他穿便装,同军装是两种不同的模样,只是都沉敛得让我想要靠近。黑色长衫,袖口有深浅不一的刺绣,显得人老了好几岁。
他笑道,“你起的倒也早。”
人却一反常态地靠在沙发里,好像尚且未从睡梦中彻底清醒。
我凑近了问他,“怎的整个人病恹恹的,要不要叫大夫?”
那时候我总是固执地不称呼他,张口闭口都是直来直去,寒生也不计较。
“不必,头疼的老毛病了,成日里糟践人。”
我那时短暂的人生不到二十载,算不上软弱,但最不喜欢争取强求。唯独在寒生身上,我总是抑制不住,想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我给你按一按?”幽幽说出口,像是找补,又多加上句,“在家里我也常给父亲按的。”
我扯了谎,只是想让他相信,他同我父亲一个辈分,我的举动也再单纯不过。
寒生果然没多想就同意了。
指腹碰上头部两侧,姑且算作第一次触碰他的脸,内心紧张。因而并未注意到他短暂睁开了眼,神情清醒,再欲盖弥彰地阖上。
后来寒生同我说,我的力气小的仿佛在给他抓痒,一看说的就是唬人话。还有没讲的我也猜得到,他那时敏感地觉察有一丝不对,只是尚且不算放肆,便没深究。
王妈叩门的时候,书房内已经沉默许久。我和他安然体会这份沉默,丝毫不觉得尴尬冷清,这一定是我与他的相合之处,为此难免羞喜。
他的书房是禁地,王妈不敢擅自进来,只在门外唤:“三爷,可以用饭了。”
寒生伸手轻轻拍了我两下,那种感觉太惊颤,其中无情或是有情我都无暇思索。
用过饭,他带了我出去,后座只有我们两个,我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扒在车窗前不断地向外望,寒生在旁边不置可否,任我百般好奇。
北平的铺子大多看起来老旧,有前清留下的古质氛围在,不像南边,临海的城市早已开埠,融入了新文化气息,带着周围都时兴洋人的玩意。
看着前面坐在司机旁边的家仆,我还问寒生:“怎么不见谢钦哥?”
他淡淡地答:“谢钦是我的行军的副官,陪小丫头闲逛的事情,叫他做甚。”
我细细捉摸那个“陪”字,只觉得很是心热,又想到他总喜欢叫我小丫头,不觉认为其中有宠溺在,愈发喜笑颜开,便买了不少东西。
那天印象最深的是城东买的豆面糕,油纸装了好大一包,我在车上打开,还洒在寒生身上好些多出来的黄豆面,被他蹙眉用我送的帕子擦掉。嘴巴里甜甜粘粘的,寒生虽然皱眉却不见愠色,那是我到北平以来最愉悦的一日。
只是夕阳最怕近黄昏,下午的天愈发阴沉起来,不定何时就要下雨,这半月北平竟也有些多雨,三天两头的鬼天气。
寒生低声问我:“今日先回了?你若是非要我带你出来,便等下次得空的。”
他像是在哄晚辈的长辈,我被带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那声音无限温柔,恍若傍着高山,煞是安心。
因是谢家的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驶入宅子前院,远远见着门口好些个下人,起了莫名的阵仗。
我刚下车,脸上还挂着散不掉的笑,王妈迎了出来同寒生说了句话。
笑就这么跟着散了。
——贞吉书于民国五年七月三十一」
王妈说:“三爷,少奶回来了。”
天津赵家大小姐赵巧容,谢蕴三茶六礼娶回来的发妻,或者说是直到他死,独一的太太。
贞吉那天穿的大抵是短襟长裙,记不清具体样式,只是看着从厅子里出来的赵巧容身姿婀娜,水滴领正色旗袍,浓郁艳丽,相比起来她还是涩了些,正如谢蕴也未拿她当女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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