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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妇女不愿再多说,在旁边料理着螃蟹,语气有些不耐,“您可甭问了,谢家的事儿我又哪儿知道去,姨妈死了,过去的就都跟着埋黄土里,乡野的浑话你这些大小姐听了,保不准啥时候就出事儿。”
    再不多言,贞吉只能告辞,临出院门恍惚还听得到后面的嘀咕声,说的是:“完了,这下完了。”
    回去的路上贞吉未叫黄包车。
    刚好天气清凉,好似秋意有些席卷,敏雯还说谢蕴都换下了夏服,改穿轻磨毛的军装。北平城的旧马路上,车子没有江沪那边繁杂,大多是人流,敏雯挽着贞吉的手臂,看她目光深沉若有所思。
    大抵在院门外听到了些皮毛,眼下敏雯忍不住劝说贞吉,“六小姐甭好奇这些有的没的,三爷见了,又要不高兴。”
    下人们显然忌惮上次贞吉被打的事,只她知道个中缘由,回想起来觉得手掌心仍旧火辣辣地疼,忍不住抿嘴,仿佛那是她同谢蕴的秘密。
    第6章 前世
    当夜贞吉在桌案前写家书,一反常态地带到了谢蕴,搁平日里一贯是绝口不提的。
    眼下同哥哥含章讲起来北平谢家死的秋妈妈,暗暗点到老婆子受过枪伤的事情,不外乎是闺中女儿好奇之感,谢含章性情粗放,定不会放在心上。
    后又赶上谢蕴休憩,早饭送到了楼上不见人,贞吉佯装对他不关心的样子,赵巧容也照例不在家,外头威风着的谢三少倒成了“无人理”。
    实际上她心里忍不住,所谓关心则乱,忽视了自己没来北平之前他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临近中午饭点,她捧着本打谢蕴书房拿的书,坐厅子里等着,沙发旁敏雯正帮她用毛刷清洗香炉子,鼻间幽幽绕着股沉沉的味道,忘记昨儿个熏的是桂香还是崖柏,不禁出神。
    回过神后翻了页书,敏雯早年学过几个字,这么些年也快忘的差不多了,贞吉这几日时常念书给她听,眼下又柔声说读赋,敏雯乐得愿意,只说还得给她讲解些许,否则不懂其中深意。
    “予心讶焉,是乃芳兰,开非其时,宁不知寒?”
    谢蕴刚下了半截楼梯,因穿着拖鞋,再加上行军打仗的人脚步轻,没人注意到他露了两条腿在远处。听着贞吉冷生生的嗓音,便停在原地,仔细了品。
    竟还是袁子才的《秋兰赋》,当初不是已经读的滚瓜烂熟于心,怎的又捡起来看?谢蕴不理解,也不愿去问。
    不知道站了多久,厨房里忙哄哄的,客厅倒是一片宁静,只听得到贞吉的声音,到最后她读完,又笼统地给敏雯理了理其中的隐喻和意象,敏雯手里的香炉子也擦干净了。
    这下厅子里彻底消声,谢蕴才故意踏重了些脚步下去,敏雯先看到,还提点贞吉,“六小姐,三爷下来了。”
    谢蕴微不可见地哼了声,贞吉看过去再低了低目光便算作打招呼,毕竟如今连他也不指望她叫一声“小叔”。
    北方的秋来的早,贞吉旗袍外面套了件米色的开衫,不知是否是颜色的问题,总觉得有些旧了。谢蕴觉得她最近老实恪礼得很,两人大抵也有半月没说过话,顺带着关切了句,“今年秋天来的早,趁着这几日还暖着,裁几身新衣裳罢。”
    转头对王妈吩咐,打算让王妈明日把人叫到家里来量衣,贞吉却婉拒了。
    “我正好带敏雯出去逛逛,不必叫来家里了。”
    谢蕴闻言挑了挑眉,坐在沙发里随便翻了翻她放下的书,“王妈说你前些日子也出去了,最近倒是往外面跑得勤。”
    他本无其他意思,听到贞吉耳朵里倒是变了味,本来笑就爱敛着的人这下冷冷地看他,说道:“哪有你那爱玩的太太往外面跑得勤。”
    谢蕴语塞,也冷下脸来,叔侄俩那副神情倒还有些相像,正赶上厨房里来了人叫,谢蕴便没再说话,率先上了桌吃饭,惊的厅子里候着的下人们半点声音都不敢吱。
    午饭吃得很是沉闷。
    次日贞吉本打算和敏雯叫黄包车出门,没想到起身后照例掀开了窗帘,便见谢蕴的车停在下面——他今日又在家休息了。
    连休两日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有些奇怪。
    谢钦大清早地来了家里,就进了谢蕴的书房,王妈端着茶送进去门没关严,贞吉拿着手袋慢腾腾地下楼,就听到谢蕴有些怒的声音顺着缝传出来,很快被王妈关好门挡了过去。
    贞吉在客厅里坐了不知多久,一本书翻来翻去也没看进几个字,直到敏雯第三次催促:“六小姐,今儿个还出不出去了?”
    楼梯上传来军靴踱步的声音,谢钦呆不过半个小时就走了,贞吉心不在焉地望了楼上好些次,直到和敏雯上了车还在朝着窗子看,最后到底没说出口,任着司机稳当当地开出了大门。
    她想叫谢蕴一起,可女孩子的脾气隐隐作祟,总觉得和他还处在“战争状态”,不愿再做缠他陪她出去的事。
    亦没注意到远处楼上窗前谢蕴的身影。
    路过了帽儿胡同,却见着个熟悉的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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