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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笑笑地关上门,过去一把拎了猫的爪子,揉了两下,“趁我不在捣乱是吧?”
    公子尾巴晃了晃,哼哼两声就把头扭到一边。
    “还不承认?”时隐把杯子扶好,幸好他房间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整个空间都能让给公子活动。
    公子今天异常黏他,喝水的时候跟着,刷牙的时候看着,躺床上了也会自己凑过来。
    时隐玩了一会手机,抬头看着枕头旁边悄悄探出来的毛茸茸的脑袋,撸了一把:“你是不是饿了?”
    公子像是听得懂一样地凑过去舔了舔他的手指,时隐气笑:“看来是饿惨了。”
    他扔了手机,起身倒猫粮给公子。那袋子已经快空了,他硬是把整个都倒过来抖了几下,才勉强倒出一些小颗粒,孤零零滚到食盒里。
    生活拮据的时隐叹一口气,又一次意识到自己该去打工了。他叹一声,打开抽屉,把那个牛皮信封拿出来。
    可是才一碰他就意识到不对了,信封扁得不正常。
    他打开看了看,果然,里面仅剩的那八十块也不见了。那天给了孙姨以下以后就只剩这些零的了,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拿出去用过,也不觉得有人会专程来偷走那点钱。
    “玩具车哪来的,你老实说!”老房子隔音不好,时隐听到孙姨在楼下说话。
    “楼上给的。”小骢说。
    时隐抬了抬眉毛,这屋里还真住了个贼。
    “公子,我明天出去打工,给你赚猫粮。”他笑了笑,小朋友偷了八十块,总不好要回来。这事要是发展下去,那才是最大的报应啊。
    公子用完餐之后就头也不回地跑开了,时隐轻轻拉着它的尾巴,想抓回来,反而被它拍了一爪。
    “没良心的。”他气道,“再这样我就把你扔出去。”
    “误会,结账。”
    便利店里的空调吹出丝丝凉风,时隐大清早走进来的时候微长的刘海被撩起,凉得身上一阵颤栗。
    “你来了啊?”柜台后一个瘦高的三十几岁男人值了夜班,伸伸懒腰,“那就拜托你了,我女朋友病了,我得先去照顾她。”
    “好,林哥放心去吧。”时隐随口打了个招呼。
    林哥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疾步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哦,对了,你爹昨晚过来……”
    他顿了顿,目光在时隐身上梭巡,似乎在考虑着措辞。
    时隐一看便懂了,咬了咬牙道:“他顺走什么?”
    “害,也没什么,就一包烟。”
    “……什么烟,我替他还。”
    “不用了,被我发现了,他就没敢拿走。不过看他那样子,最近应该没少喝酒。”林哥叹了叹,“你也不容易啊,三天两头就要来一次店里,你是不是缺钱?”
    “我拿着钱也没用,就是我们家主子不能受委屈。”
    “猫能有你自己重要吗?你也还在上学吧,少打工,学习才是正道。”
    时隐点点头不言语。
    “我也不是唠叨你,我女朋友是老师,让她给传染的…”林哥正在絮絮叨叨,看了表之后急得一跺脚,“哎呦,来不及了。女朋友今天要做检查呢,先走了啊。”
    林哥跑得飞快,拉开车门就风风火火驶出了街道,对女朋友尤其挂心。
    时隐独自待了一会,店门口传来生硬的电子女声:“欢迎光临。”
    他抬头看去,门口的男人脸皮耷拉着,身体发胖,肚子像一只吹鼓了的气球。他眉眼和时隐有一点相像,可是面容混浊不堪,头发胡子凌乱地飞着,气质全然不同。
    时隐的目光沉了沉:“是你啊。”
    时青易看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操,你怎么在这?”
    “值班。要什么自己拿。”
    “你今天不是不值班吗?”
    “哟,”时隐挑挑眉,“看来没少往店里摸,连我哪天值班都那么清楚。我最近值班比较多,建议你多走几步去隔壁街的店。”
    时青易哼一声,有些踉跄地摸进店里:“老子还能怕你?我爱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来。”
    他指尖刚碰到一瓶啤酒,暗暗回头偷看一眼,却发现时隐一双漆瞳正死死盯着他,又讪讪把手缩回去。
    “看什么看,小兔崽子。”
    时青易拿着一罐啤酒过来,时隐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你欠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
    “还装!”时隐心头的火苗登时窜起,他竖拎着酒,在桌上磕得砰一声响,“你那天打电话给我,是不是人家找你催债了,你还不上,所以故意把我引过去,让我给你挡枪啊?”
    那天时青易大半夜播来午夜凶铃,哭着喊着要救命。时隐听得一阵冷笑,说“你的事不归我管”。
    本以为自己已经心若磐石,可是他一闭眼,就好像有无数个气若游丝的时青易环绕在他耳边:“救命…救命…儿子。”
    他终究是心软了,随手揣了把刀子就出门去。可谁知到了约定的地方连他爹的影子都没看见,一群凶神恶煞的混混就一拥而上。
    他反应敏捷,却终究寡不敌众,腰上被刺了一刀。
    那样命悬一线,竟是拜自己生父所赐。
    “五千。欠了五千。”时青易瞪了一眼,粗声粗气地说。
    “五千你他妈就把我给卖了?”他气得把啤酒罐扫到地上,沉重炸耳的声音随着他的厉声质问一同落下:“你是人吗?”
    “啧,你一小孩,他们能拿你怎么样啊?”时青易被吓得往后跳开,又鼓着眼睛骂道。
    “怎么样?你还好意思问?”时隐胸膛不住起伏着,那一瞬间他想把衣服拉起来,让时青易好好看看那道伤疤。
    可他知道看了也没用,真那样做了反而显得可怜。他不要时青易怜悯,于是他压住心里汹涌而来的怒气,哑着嗓子道:“没怎么样,我人还没死。”
    “小隐啊,”时青易搓了搓手,“我知道你妈给你留了钱,你就拿一点出来帮帮你爹呗。”
    “有钱?有钱我他妈在这打什么工?我妈人都走了,你还想着吸她的血?”
    “这怎么说话呢?我知道,你怨我拿你当枪使。”时青易服了个软,“我那天真没办法了。那些人,你也知道吧,我打不过又拿不出钱,我不叫你过来,不是只能等死吗?”
    所以你告诉他们我有钱,然后让他们追杀我那么久?
    时隐看着眼前这张已经长出沟壑的脸,胃里陡然翻起一阵恶心。
    他忍无可忍地指了指门口,生怕再多一秒自己就会忍不住动手:“滚!”
    “好,我滚,我这就滚!别动手!”时青易看着他阴鸷的眼神,心里陡然一惊,脚步慌乱地往外跑去。
    小崽子小时候唯唯诺诺,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变成了这样。时青易感觉如芒在背,踉踉跄跄的,以至于迎面撞上了人。
    时隐垂头盯着水泥地面,拳头握得咔咔响,恨不得把指节捏碎。
    真他妈的垃圾。
    那个生硬的电子女声又一次响起来,时隐烦躁地回过头去:“你他妈还敢回……”
    沈浔与时青易擦身而过,此时正站在门口,懵逼地眨了眨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