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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管出拳踢腿,眼前晃过一个人便揍一个人。有时候也被拳头挨到,眼前有些发花,他偏头啐一口血沫。
    “别打了,我报警了。”一个个人影走马灯一样乱晃,最后只听沈浔这么说了一句,眼前那帮人便潮水般涌来又潮水般退下去。
    刺眼的日光在褪淡,他剧烈喘息着,全身发麻,视网膜前的黑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墨黑吞噬了他的意识。
    *
    谭元浩和许拾顶着大太阳在64号门前站了一阵。眼看着时间已经超过了两点,这天气又蒸得人喘不过气,两人都开始不耐烦。
    “我靠,时隐不会是哄我的吧?”谭元浩蹲在樟树下,顶着校服道。
    “哥,刚开始我就觉得这事不对了。”许拾说,“你说孙莉和时隐有个屁的关系啊?他时隐是那么好心肠的人吗?”
    “我特么也想知道。”
    “那,要不咱走吧。”许拾试探着问。
    谭元浩思忖一阵,乍又想起时隐手上那些个要命的视频,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再等一会。特么的怎么不守时呢?”
    又待了一会,两人像是当场洗了个热水澡,浑身被汗水浸透了。
    正欲起身离开,64号那边却突然开了门。
    “你们是?”林哥正眼对上谭元浩,眼睛扫过他们身上的蓝白校服。
    谭元浩见了人,一时间反而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莉莉的学生吗?”林哥笑了笑,“看你们在外面好久了,干嘛不进来呢?”
    许拾脚步钉在了烤盘一般的水泥地上,略微低着头,眼睛像一滩死水,从下往上挑起来看着林哥。
    谭元浩走了两步,回头瞪一眼:“走啊?”
    许拾不情愿地跟上了。
    屋内电风扇嗡嗡地搅动着空气,没开灯,一片昏暗。孙莉脸上漫射着淡淡的天光,勾勒出一个模糊的侧影。腿上还打着石膏,她正坐在床上,看着窗台上的几株多肉出神。
    “莉莉?”林哥轻唤了一声,“你的学生来了。”
    孙莉的脖子动了动,像是生了锈,过一会才勉强转过来。她没戴眼镜,眯了眯眼,一时也看不清来人是谁。
    谭元浩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开口,牙齿哆嗦了半天,最后粗声粗气地来了一句:“对不起。”
    孙莉听着声音,反应了一会:“谭同学?”
    那天晚上的场景又瞬时涌入脑海。
    她从车上摔到地上,浑身都是冷汗,胫骨裂了,疼得牙齿都打颤。一个高大的人影落下来,吹了声口哨:“哈哈!孙老师,你怎么了?那么不小心啊?”
    “哎,你这自行车,质量也太可怕了吧。”谭元浩假意咋舌。
    她挣扎着要回头去看,可是每挪动一点,就是一阵钻心剧痛传来,她声音颤抖着:“谭……谭同学,帮帮我。”
    “帮你?”谭元浩骑着车,往前蹬了蹬,车轮差一点从孙莉手指上碾压过去,“你求求我。”
    孙莉咬着牙,但觉一阵彻骨寒意笼罩了自己整个后背,连头皮都在发麻,她咬咬牙,拉扯着最后一丝理智:“我腿可能断了,能帮我打个电话吗?”
    谭元浩闻言愣了愣,看向孙莉的腿,吃了一惊:“我靠?”
    他犹豫了一会,从车上跳下来,蹲下去看了看那变形的腿,伸出去的手指又陡然收回来,倒抽一口凉气:“我的天……真断了啊。”
    孙莉汗水滴答滴答落下来:“麻烦你,把我手机递给我一下。”
    谭元浩有些慌神,他本以为许拾就是叫他来看孙莉摔跤的,谁知道见到的居然是这种场面。
    “哦哦,好。”他去孙莉包里捞了一把,掏出手机给她。
    孙莉拿住手机,颤抖地拨入几个数字。
    “你不叫救护车?”
    孙莉摇摇头,她第一反应不是救护车,而是林哥。
    谭元浩抿唇蹲在一旁,手有些颤抖,骂道:“操,我就一路过的,有什么问题别找我。”
    他跨上车,瞟了一眼孙莉,扬长而去。
    “大林……救我……”她周身如坠寒潭,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泪如雨下。
    ……
    她不知道的是,谭元浩实际上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跑到草丛里偷偷看着,一直等到有人来接她了,便想冲出来帮忙。可是他全身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蹲在那里动弹不得。
    孙莉沉默半响,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是谁使你来到这里,我也不需要你给我道什么歉。”
    谭元浩鼻子里喷出一声粗气,抬手按了许拾的脑袋,逼他也说了句对不起。
    “那个,我真不是故意害你这样的。”谭元浩说得有些不自然。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教育方式。”孙莉说,“但是你要明白,有些事踩到了道德的底线,是绝对不可以做的。”
    这句话更是猛地扯了谭元浩心里的遮羞布,他抬眼看了看孙莉那毫无波澜的脸,有些心虚地想,假如她知道偷拍那件事……
    “你好好养病吧。”他脸上袭来一股麻麻癞癞的感觉,心里也惊慌得无地自容,含含糊糊地撂下一句话便逃也似的走了。
    他跑出了门,许拾愣了一秒才跟上,抬手拍了他的肩:“哥,你慢点啊。”
    谭元浩回身,重重的一拳挥到许拾脸上。
    猫猫他爹
    耳边是校服摩擦时窸窸窣窣的声响,时隐呼吸平稳,一丝细细的消毒水味冲进鼻腔。天光漫散进瞳孔,蓝白校服拂过,时隐眨了眨眼。
    “你…”他脑子暂且有些迟钝,消化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后,好笑道,“你干嘛呢?”
    沈浔面前放一盒盒饭,此时他正以一副年老体弱的样子,哆嗦着手试图掰开一次性筷子。他右手裹着纱布,一时不好动弹,只好用左手手指挣扎着从中间破开。
    捯饬了一会,坚强的竹筷纹丝不动,他刚用嘴叼住其中一支,便听到时隐鼻间喷出的轻笑。
    他转过头来,咬着筷子含糊道:“醒了?”
    时隐点点头:“手怎么样?”
    “没事。”沈浔就着牙把那筷子撕开,起身拿纸杯盛水:“你有哪不舒服吗?”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就直接叫醒了时隐的痛觉神经,他颤栗了一下,似乎每条神经都在打抖,哪哪都疼。他揉揉脑袋:“啧,你怕不是个催命阎王。”
    “现在知道头疼了?看着人拳头往头上来了你也不知道躲,要不是……”
    沈浔想说“要不我拉了你一把,你就真的能去见阎王了”,但这个想法才刚冒了点苗头,他就赶快掐住了,一点不敢往下想。
    他叹了叹,扶了时隐一把,把纸杯递到他嘴边:“医生说你只是有些软组织挫伤,修养修养就好。”
    时隐环视四周,屋子里挤着两张病床,床单隐隐发黄,左侧立着一隔断屏风,这就是整个小病房了。
    不用看也知道,屏风外边必定是那间狭窄简陋的,由一张桌子和一个药柜组成的诊室。这里就是闻笛巷里的那间黑诊所。大概是他晕的突然,沈浔想也不想就把他给拖进来了。
    “医生,哪个医生?”他顿住揉腿的手。
    “外边那位,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