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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相信呗。你知道吗哥,有些人就是生来就不一样,你一看他你就觉得他必定前途无量。”
时隐毫无波动地继续挑蘑菇,李旭这种话他半句都不信。
李旭接着说:“我说真的。就那种感觉,偏要形容就是……你觉得他眼里是有光的,走路都很挺拔。”
时隐顿了一下,沈浔的身影一下出现在他脑海。那人身材高大,正是肩膀宽阔,脊梁挺直,像狂风里永远压不折的稻草。
蘑菇险些从筷间掉落,时隐意识到自己思绪跑远了。
哪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学神嘛,前途肯定无量。
李旭丝毫注意不到这些,在一旁边吃边豪言壮语:“我和我妈都觉得你就是这样的人。你中考状元诶,清华北大都拿不下?”
“一模运气好而已,我不是状元。”时隐夹起蘑菇抛到李旭碗里,“少给我拍马屁。考试要诚信,下午我不会帮你的。”
李旭:“……”白煽情了。
他撇撇嘴:“夸你帅你还不高兴……”
食堂菜清淡,最近大妈不知道怎么迷上蘑菇,几乎每一道菜都搁点儿,说是提味。时隐往外挑出来以后就没剩多少吃的了。
那边的议论还在继续。
“少考半个小时,那他卷子做完没?”
“不知道,反正看他一直在写。这次卷子我的天,哪个魔鬼出的题,我怎么看这么觉得没学过。”
“我也,我想着不会做的先跳过,结果一路跳到了最后一题……”
“我靠,那风纪委这回完了吧。年级第一估计又是张思哲了。”
“唉,你别说这小学委这学期好认真哦。”
“那可不,要给我们婷婷补习嘛。”
几个女生哄笑起来,聊什么八卦时隐不感兴趣,但是沈浔考试迟到这事儿让他莫名有点心慌。
他筷子抵着嘴唇,想着该不会是因为昨晚补习太晚,让人睡过头了吧……
李旭吃的快,时隐又没什么食欲,挑完蘑菇木耳把筷子一放:“走吧。”
“啧,浪费。”
*
下午还有一科考文综,午休时间很长,走廊上有不少学生在捂着耳朵低声背书。
二楼拐角处厕所门口又一次立起了“清洁中”告示牌。时隐扫了一眼,走了一个谭元浩,学校里会干这种事的人还多的很,不足为奇。
只是这次不知道是哪些人在办事,相当张狂,告示牌摆的离厕所门太远了,几乎跑到了过道中间,挡了他的路。
“啧。”他刚打算一脚踢开,就见厕所门突然开了。
视线对上,沈浔从里面出来,校服拉链只拉到一半,身上带一股烟草味。
他还拧着眉,脸色像夏日多云的天,不下雨,光沉闷地压在头顶。
时隐往他身后扫了一眼,确认厕所里就他一个人。
“不是吧学霸,得考得多烂才能愁成这样?”时隐看他这颓样,笑道,“一个人躲着抽烟?”
沈浔开门见到有人,惊异一秒后脸上的云层稍微散开些:“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谁给你说我考试考砸了?”
“没考砸你在这干什么?就犯烟瘾啊?”
“是啊。”沈浔瞥他一眼,克制一般咬了咬下唇,“你知道的吧,就烟瘾突然上来的感觉。”
时隐莫名觉得他这个表情很刺眼,蹙眉道:“我不知道,不抽烟。”
沈浔诧异:“你不抽烟?”
“嗯。”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沈浔想,这种约架逃课当吃饭一样的校霸居然没抽过烟。
时隐觉得有点不舒服,那感觉说不上来,似乎有点嫌弃,又有点冒火。他说:“你少抽点,都抽成烟鬼了。”
“啊?不是,我其实也不是经常抽。”沈浔看他表情,忙得解释,“这不逗你呢吗,我以为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靠,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破形象?”
沈浔笑,拎着自己领子嗅了嗅,又走两步靠过来微微倾着身子问:“烟味很重吗?这么远都能闻到。”
时隐一吸鼻子:“有点。”
烟草味混着他衣服上的皂香钻进鼻腔,清爽中似乎带着一点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东西,时隐没忍住加深了呼吸,细细嗅着。
沈浔却退开了,一边拉开校服拉链一边道:“就这破校服,容易染味儿。”
他把校服脱了往肩上一甩,露出里面的白T恤:“这样好点吗?”
时隐:“没区别,吹风散散味儿吧。”
大多数学生集中在走廊上,拐角处很少有人,这也是为什么学校的“不法分子”总喜欢在这边的厕所搞事。
沈浔甩衣服时听到香烟和烟盒碰撞的声音,又微眯着眼睛看时隐:“真没抽过?我俩半斤的八两,不罚你。”
“真没。”时隐白他。
“那要不试试?男人嘛,迟早该尝一尝。”沈浔手摸到包里掏出烟盒,捏手里上下一抛诱惑他。
那一瞬间时隐觉得自己像受到了某种鄙视,他蹙眉,差点就伸手夺了烟盒,可又突然明白这又是沈浔在故意逗他。
“操,个狗贼,谁给你胆子整天跟我开玩笑?”时隐说,“我看这地儿选的不错,进去干一架吧。”
沈浔挑了眉,下一秒,一声巨响吓坏了整个走廊。
厕所大门砰地被砸上,门外“清洁中”牌子被大卸八块,粗鲁地躺在路中间,明摆着在说:打架中,勿扰。
那两人来了劲儿,这些日子两人看过对方热闹,看着看着便筋骨活络起来。这个人出手快准狠,路子野,但就是不知道比起自己来究竟谁更野。
少年人的字典里没有制衡,一定要争个高下。
一招一式过去,那两人掀起一阵狂澜,脊背在墙上撞青,又在地上翻滚几个来回。拖把飞扫出去,“尸体”横陈在路中间,老旧的门抖三抖,无辜塌了一半。
玩笑是真的玩笑,动手也是真的动手。他俩一个猛力制着另一个,脑子里嗡鸣不断,拳头砸得毫不含糊,碰到一下就是入肉的疼。
闹出一身汗,精神振奋得有些面红耳赤。
喘着粗气,沈浔说:“你很不错。”
时隐:“你也是。”
“再来五分钟,撂不倒你算我输。”
时隐手有些脱力发虚:“两分钟。”
话是这么说,时间过了却谁也没停。
不知道又闹了多久,他们捏着拳头双双往对方肩头狠狠一击,两人受力向后仰倒,一个撞了门,一个滑坐在地上,终于停歇了。
厕所就是一个几平方大的小立方体,玻璃罩一样把两人笼在里边,剧烈的呼吸声和周身的热气都跑不出去,光在空气里交缠。等到手脚上的麻劲儿过去,他俩对视一眼便靠着墙开始笑。
时隐:“傻逼啊,你差点打到我脸。”
沈浔笑:“那是你自己躲不开。”
“滚。”
肢体接触总能拉进人的距离,只是他俩的接触方式略微奇怪了些,偏要用最极端的方式去燃起最炽烈的火,来融那块虽然薄,但却怎么也化不掉的冰。
时隐这才确认,沈浔真不是什么活在云端的学霸,他就是和自己一样的人,性情所致便会和自己一起滚在地上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