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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寸皮肤都绷紧,嘴角却依然带着嘲讽的笑,迎上齐忠眼内难以遏制的怒火,说:“终于装不下去了吗?继续吧,警察就在来的路上,我倒要看看,倒是你还能不能装出假惺惺的嘴脸。”
    话说完,他胸口正中拳头,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从沙发滚落地上。
    齐忠恶狠狠地说:“被我打成狗样,嘴还挺硬。”说着,一脚把他踹翻,“学人当卧底查我,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一口血腥涌上胸口,杨清水艰难地笑着:“是啊,我一点当侦探的能力都没有,不会组证据链,也没有刑侦的直觉。但对付你,我这种弱鸡绰绰有余。等到警察 来,拘捕审讯,足够牵扯出蒋葳的案子,让他们重启调查,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犯罪会重新扯到阳光下,你逃不过也瞒不住。”死者的呼告等待着在世的人替她昭彰, 这么一想,这点皮肉痛不算什么。
    没想到齐忠爆发出大笑。笑声如此得意,过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停止。
    杨清水:“……你笑什么?”
    齐忠笑累了,坐下来,“你知道为什么蒋葳死得天衣无缝吗,哈哈哈因为特么她是自己摔下去的……那天刚下过雨,我估摸正是时候,呆了蒋葳上山,还没怎么着 她就说要一个人待着,让我离她远点,我还以为计划泡汤了,还没走到栏杆边,蒋葳自己在山边摔了一跤,掉下去了。不对,她那时候还没掉下去,我记得她的手抓 着石头,人挂在山崖边爬不上来——”
    他伸展着手指,关节咯咯作响,“我就站在两米开外,看着山泥把蒋葳冲下去,老天帮着我,还没动手,就帮我送她一程。你说,一个什么都没干的人,再重启多少次调查,能把他怎么样?”
    杨清水脸色苍白着,身体的疼痛这时才狠狠袭来。
    “回想你作猴子戏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样子,还真是搞笑啊,花了所有心血原来都是一场空的滋味,不好受吧。”齐忠步履悠然,从客厅走向大门,从钱包里扔下 几张大钞,“反正我的戏演不下去也没必要再演,你随便报警,随便让他们调查,看能不能让我入罪。至于你,一万几千医药费我也不在乎。”
    他打开门,冲门口对话机呼叫门卫,“我家进了小偷,给我把人丢出去,调出可疑的监控录像。”说着,他摸了摸手表腕带——
    第30章
    “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升官发财死h婆,好事都让我碰上,付出一点代价算什么。你大可以到警局举报, 或者闭上你的臭嘴, 我都不在乎。”
    最后的对话在此处戛然而止, 接着是大段的空白,杨清水关掉录音笔, 对上蒋葳父母二人死灰一般的面孔。
    “他说的话是真的吗?”方璐喃喃自语, 眼神哀哀,“他眼睁睁看着葳葳跌下山?”
    蒋振理咬着牙说:“是齐忠明知那儿危险才带蒋葳上山, 是他处心积虑要杀掉我们女儿, 你还指望他良心发现扶蒋葳?”
    方璐无言以对。
    “事实是否如齐忠所说的那样,还不能确定。”杨清水忽然觉得自己安慰的词汇此苍白, “不到让他伏法那天, 您二位都要保重。”
    蒋振理问:“齐忠有预谋杀人, 还见死不救。到了法庭,蒋葳的死他要负多少责任?”
    上门之前, 杨清水已经仔细查过高桥的法例, 也跟律师咨询?, 结馊萌耸望。“最好的结馐枪失致人死亡罪。”他低着头, “前提是警方找到齐忠布置现场的证据,加上法庭接纳录音, 认为他有伤害蒋葳的主观意图。”
    蒋振理接着问:“能让他坐多久牢?”
    “……顶格三年。”
    空气仿佛变得凝重。一些话杨清水无法说下去——即便警方重启调查, 即便真的能找到齐忠购买钢线的记录,让他吃上这三年牢饭仍然很艰难。律师告诉他, 法庭上这种案子对被告方有利,“间接致死”四个字有太多含糊可商榷的空间, 更多的例子是民事赔偿甚至无罪。
    齐忠变脸变得此快,敢肆无忌惮告诉杨清水事实,想来已经找过律师,知道自己只要花得起钱请足够好的团队为他辩护,这场官司不?节外枝,无法怎么样他,运气始终站在他的一方。
    这样的正义未免太残忍。
    在杨清水不察觉的间隙,夫妇二人对看一眼,握紧了彼此的手,然后听见方璐收起饮泣,克制着语气说道:“我们明白了。杨侦探,调查就在这里结束吧。”
    杨清水愣了,“结束?”
    “是的,谢谢你为我们一家做了那么多。”方璐看向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面色愧疚,“至于调查费,我们一时间筹不到这么多现金,可以的话下周——”
    杨清水忍不住打断,“这笔钱我没有资格要。M况,在看见齐忠为此付出代价以前,我不想放弃调查。即使不能让他坐牢,遗产官司、保险上诉,把属于蒋葳的东西拿回来,还有很多事可以做!那些琐碎的繁重的事情,是我可以为你们分担的。”
    蒋振理:“我们要的不是钱。”
    方璐拦着丈夫,转而对杨清水,“抱歉,钱不是我们在意的,查这个案子是为了求个明白。既然真相查清楚,我跟葳葳爸爸老了,接下来只想放下这事?些平静日子。至于齐忠……他终有一天会有报应。”
    “可是……”
    没等他说完,蒋振理温和且不容置疑地看着他,说:“杨先生,这是我们的家事。”
    既然是家事,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杨清水接受了安排,点点头,“我明白了。”
    方璐送他离开,从二楼扶手旋梯走下,杨清水忽然觉得嗅觉从来没有?的敏锐,他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你们平时也会在家里做实验吗?”
    方璐十?讶异,她双手紧握,思忖着应该给他什么答案。
    杨清水目光扫了扫,定在她的手上,“您的手?”
    方璐的手沾了不少油画颜料,青一块蓝一块,与她平日素净体面的打扮格格不入,一时语塞。
    “我们最近在学油画,算一点生活寄托。”蒋振理嗓音传来,他走上来,“我们就送到这里了。”
    门口在不远处,杨清水点头,转身走去。
    “杨侦探——”方璐声线绷紧。
    杨清水转头,蒋振理此时搂住妻子肩膀,好让她的颤抖稳定下来,蒋振理看着他说:“杨先生,谢谢你为这个案子做了那么多。我想我们以后不大可能再见面了,保重。”
    接下来的一周,与蒋家夫妇告别时的对话萦绕杨清水脑海中,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背后意有所指。或者是自责作祟吧,不愿意交托手上的案子以这种结局收场,才对毫无根据的迹象穷追不舍。
    不过,这案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