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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地。
新年音乐会刚放票时,她抢到了两张位置极佳的票。那是她第一次买正价票。还没等到音乐会开场,要和她一起去的人就成了别人的男朋友。
她顾不上伤感,第一时间把票加价卖了,唯一可惜的是限价票已经售罄。
现在只能买站票,还未必能买到。富小景安慰自己,站几个小时也没关系,让2012年在音乐厅伴随勃拉姆斯画上句号,总比在那间朝西的小次卧听免费电台好。
冬季的纽约天黑得早,街灯透过玻璃灯罩散发出昏红的光。来纽约一年多,富小景的脚步从匆忙走向更匆忙,在曼哈顿,只要你稍稍放慢脚步,马上就有人走到你的前面。
这条街是个例外,行人寥寥,安静得有些瘆人。冷风卷起她的长发,富小景紧了紧领子,加快脚步往前走,她顾不上从包里取出围巾,任寒风在脸上搜刮。不远处就是哈林区,最近一周抢劫事件频发。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富小景的心脏怦怦跳,手下意识地抓紧背包。包里有她刚从图书馆借的书,加起来要一千多美金。
一个年轻黑人猛地从她身后窜出来,冲她膝盖踹了一脚,她顷刻就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又被踢倒在地。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暴力抢劫,却不是第一次遇到抢劫。
来纽约的第一个年头,为了节省房租,她住在哈林区125街——一个曾经臭名昭著的地方。哈林区是黑人聚居区,她来这里之后,便被告知晚十点以后最好不要出门。某天晚上,她和男同学去42街看《悲惨世界》,演出完男生送她回家,从地铁出来穿过一个街口,两个老黑窜出来冲着他俩唱rap,想跟她借点钱花花,男生下意识在她身后缩了缩,她硬着胆子讨价还价,从口袋里摸出四美金二十五美分,老黑接过钱露出洁白牙齿,祝他俩夜晚愉快。
那个夜晚并不愉快,男生受此惊吓后不敢回他的公寓,两人一起到了富小景的住处。彼时她和人合租三居室,她把卧室让给男生,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着五十美分的速溶咖啡,想着怎么把晚上的这段际遇用到论文里。
自此之后,男生便和她疏远了。她后来经常在图书馆不知不觉熬到凌晨,再一个人坐免费校车回到住处,隔着透明玻璃往外望,抬眼便能看到月亮,只看一眼,视线便收回来,继续对着手上的书本打哈欠。有时对着文献死磕到两三点,索性在图书馆里过通宵。再没遇到过抢劫。
*
今天是第二次。
倒霉的事儿总是扎堆。
富小景死死拽着自己包带,指甲下的皮肉由于过度用力呈现紫红色。从远处看,一个黑人拖着一个瘦弱的亚洲姑娘往前走,大概是冬装太厚的缘故,她膝盖被摁在地上摩擦也没有觉得痛。
“把包还给我,我给你二十美金。”富小景建议。
抢她的黑大个儿至少得一米九五,两个她也不是对手。
大个儿并未理会她的提议,继续拉着包的另一端,拖着她在路上刻下一个个印子。
咔地一声,包带断了,整个托特包重重砸在地上,大个儿抢先一步捡起了包。富小景眼看自己的包就要飞了,死死抱住他的大腿,拼命喊help。
声音之尖利狠狠激怒了大个儿,他另一脚踏在富小景背上,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空出来的手在她头部敲了一记。
富小景的意识渐渐模糊,手却维持同样的姿势不变。后来听到砰的一声,大个儿应声倒地。
她分不清是困倦还是疼,只想倒在地上大睡一场。
一个声音让她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到。
她是被救护车三个字惊醒的。
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第一时间在头脑里搜索自己的保险报销额度和范围,生怕自己记错欠下一大笔钱。
美国的急诊账单很是吓人,在没有保险的情况下,坐趟救护车几百上千美金就泡汤了,更别说拍CT住院。她认识一个留学生,虽然有保险,但阴差阳错去了保险网络外医院,报销额比网内低太多,只能自己消化上万美刀的账单。即使后来写邮件给医院哭穷,账单打了六折,每月分期付款,过程也够煎熬的。
富小景整个人倒在地上,无视围绕着她的人群,眼睛盯着灰黑的夜,霓虹灯晃得她晕眩,大脑不受控制地蹦出一行行保险条款,紧急情况救护车免费,非紧急情况网内报销百分之九十,她的自付额是一百美刀……
“你是受害者,就算这个混蛋没钱赔你,你也可以拒绝为急诊费买单。有问题,你可以去找律师。”
她睁开眼向这把声音的主人看过去,竟然是店里遇到的螺丝刀。这次他说的是中文,声音不大,却有安慰人心的力量。
大概是她穷得带相,让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缺钱。富小景忍着疼不住地说谢谢,眼睛却瞄向不远处滚在地上的包。
螺丝刀看了她一眼,单手把包拿到她手边。
“谢谢。”
“下次遇到这种人不要正面对抗,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