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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了。」
这句话太重,残忍到像是将他判了死刑。
御凌霜摇头拒绝,忍着冲上鼻间的酸意,咬牙道:「我要见她。」
柳凝曲扬眉。「见她做什么?看她死了没吗?」
「不是!我不是真心的…我没有…」他神色痛苦,连钥匙在他脚边都没发觉。「她在哪里?我要见她!」
「…她就在楼上的房里,但你真的想见她吗?」柳凝曲双手交叉于胸前,语气满是怀疑。「我以为你恨不得她死。」
御凌霜摇头,之前的气焰消失无踪。「我有话要和她说。」
「可以啊。」柳凝曲大发慈悲的捡起钥匙,为他开锁、扶他起身。「但你可知道她是谁?」
「…她是谁都不重要。」沉重的锁链落在地上,御凌霜态度坚决地往门口走去。
柳凝曲看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他一手策画,用长达两个月的囚禁带给御凌霜深入骨髓的孤单与恐惧,为的就是让御凌霜把童镜当成一道光,让他在尊严被消磨之后对自我产生否定,不得不去依赖她。
他太了解这个发小了。心高气傲,不肯落于人后,所以被囚禁后会努力找理由说服自己仍是特别的,加上童镜每回都会对他表明需要,久而久之,他就觉得自己的落难是不得已的成全。
之前让童镜放开手脚对待御凌霜,也是因为了解她本性单纯,再怎么使坏也只是孩子脾性。想必在御凌霜心中,早就把她当成妖魔鬼怪在防备,适当的反差反而能帮上不少忙,推近两人的距离。
一旦有一点心动,那之后童镜无论做什么,在他眼中都会是耀眼且可爱的。
柳凝曲看着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唇角勾起些微的弧度。
…驯养成功。
今后即便没有殒铁链束缚,御凌霜也不会逃跑了。不用再把人关在暗无天日的船舱,亦不必腾出地下室囚禁。
整整六十个日夜,他以孤寂和沉抑在御凌霜心中建造了一座心牢。
童镜是那牢笼的落锁,也是唯一的钥匙。
*
由衷
极寒之药确实有效的压制了替魂的行动,但也因此让童镜变得虚弱。每回服下御凌霜的阳精后,她的体温就会骤降,需要靠玄华施针护住心脉才不至于让心跳骤停。
为了让身体习惯在这样的低温下行动,即便四肢冻寒到不听使唤,童镜也得下床行走。心脏温度太低便无法供给足够的血液,所以她每一步都走得相当艰难,遑论身体机能降低伴随而来的头晕目眩、失去食欲,一切都让她苦不堪言。
替魂因活动能力降低而有所警觉,出于本能的释出毒素,试图毒杀现任宿主后更换宿体。即便它的毒性不若以往霸道,但仍让童镜被毒所扰,五感渐渐变得迟钝。
改服阳精的第二周,她便因替魂之毒失去了味觉。没能去看御凌霜的那天,替魂不知为何死死的咬住她的心脏不放,她承受了长达两个时辰的噬心之苦,当玄华想方设法,好不容易制止替魂的啮咬后,她累的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丧失了嗅觉。
她的体温越来越低,替魂自那次啮咬后也没了动静,在衡量状况后,玄华认为到了该将替魂逼出心脏的时候。
因为毒已经影响到童镜的视力和听力了。
此时童镜意识不清,且反覆发着低烧。全身沁出的汗水不停的带走体表的温度,使她的体温流失的更快。她的脸失去血色,若不是还有浅浅的呼吸,看上去简直跟死人无异。
玄华将针烧热,试着推测替魂届时为了避寒,会从哪几条血管钻出,并在主要的穴道周围下针。
许是很痛吧,即便在昏迷的状态下她仍紧皱眉头。
影出和玄华见她如此,也跟着皱眉。
在玄华接连下针之后,童镜忽然开始剧烈的颤抖,力道之大,竟连影出和玄华合力都差点压不住她。
「怎么回事?」影出心疼到心脏揪起。
「…替魂要移动了。」玄华冒出冷汗,他的手也跟她一样冰凉。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
两人往门口看去,对于御凌霜的到来似乎不感到意外。
「快过来搭把手。」影出让出一些位置,好让他压住她另一只腿。
御凌霜没想过打开房门后会是这副景象。
他脑袋一片空白,只是依言去压她的脚,冰凉的触感让他既害怕又惶恐,他想起多年前姐姐在他怀里死去,那时也是这么凉……不,简直过犹不及。
没多久,柳凝曲也进入房内。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他,见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禁脸色一变。
「柳凝曲,压好她的手,我要一鼓作气把替魂逼出来。」玄华沉住气,他知道自己不能慌。
待柳凝曲接手后,玄华紧盯着她心口处,注意她的呼吸起伏。
下一瞬,一切戛然而止。
童镜的呼吸停了。
「别急,可以放手了。」查觉到其他人陷入惊慌,玄华先出声安抚。
他拉过她的手诊脉,专心一志的数着越来越慢的脉搏。每个人都提着一口气,不敢发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