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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一句,你说一句。”茭白把玻璃瓶贴到脸颊上面,“婊子,贱货,我这样都是因为你,你跑什么,好好伺候我,有病?你有病又怎么样,跪下!”
    赵叔吓得跳起来,身上的伤被牵动到了,他疼得很,黝黑的脸有点扭曲:“不行,不行不行,我骂不出口!”
    他一个劲地摇头:“我不是那种人,我骂了,大家不会信的。”
    茭白问道:“他们见过你跳海救人吗?”
    赵叔说:“刚才是第一次。”
    茭白又问:“他们知道你对男孩子有想法吗?”
    赵叔摇头。
    茭白把玻璃瓶往眼皮上滚,舒服得发出叹息:“那不就得了,凡事都有个第一次,别浪费时间。你被打了之后的火气最大,容易昏头。再拖下去,就不像了。”
    赵叔有一点动摇:“可我都跟他们说,说我对你那什么了,我还打你?”
    “可以啊,”茭白呵呵,“以爱之名嘛。”
    赵叔无法理解。他就在茭白的催促下,照着骂了。
    外面的嘈杂声渐渐消失。
    赵叔以为完事了,没料到接下来的一幕幕才是重头戏,他全程都处在一个看施虐现场的惊悚状态。
    茭白动用小房间里的多个东西,把自己搞出一身伤。
    赵叔眼睛都红了,他被同事们暴打,都没这孩子的伤严重,惨得他都不忍心看。
    “你这是干什么啊?”赵叔茫然。
    茭白换回原来的那身衣服,他暴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是掐痕淤青,整张脸被他抽得红肿不堪,一只眼角还磕破了流着血,但他在笑,眼神黑亮:“你跟我出去就知道了。”
    赵叔带着奄奄一息的茭白出了房间,船舱走廊上有两个船员在抽烟打嘴炮,他们看过来时,嘴边的话都跑没了影。
    他们的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赵叔在茭白的指导下,将他带到了甲板上面。
    茭白的羽绒服还没要回来,只穿着破烂的湿毛衣,风吹得他每根骨头都疼,他佝偻着背摇摇晃晃,随时都会摔倒。他这样子,给人一种还不如坠海一了百了好。
    不一会,其他船员都见到了惨不忍睹的青年。
    其中一个对赵叔拳打脚踢,恨不得把他挂船帆上的人,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大个子,你下手可真狠。”
    赵叔都不好意思跟他对视,怕露馅。
    年轻人模糊的声音落入赵叔耳中:“这样一来,你的同事知道你救我,也怪我怨我,他们对你的敌意能少一点。另外,他们知道你心狠的一面,也不会继续肆无忌惮地为难你。人善被人欺,你恶了,别人就怕了。”
    赵叔浑身一震,这孩子……
    茭白说了该说的就开始呕吐,船上真他妈晕。
    他这身伤,不光是向船员们表露大叔的立场,尽量不让大叔因为救他一事被同事们孤立,还有更重要的用处。
    .
    中午,茭白在赵叔房里吃了一点东西,说要回货舱。
    赵叔啃馒头的动作一停,他张嘴就往外喷馒头碎渣:“怎么还回那里?你羽绒服还没要回来,脱军大衣干什么?”
    茭白糊弄道:“货舱里黑漆漆的,让我有安全感,赵叔,你两小时后去那喊我啊,我睡得沉,你大点声,凶一点,不然我醒不来。”
    不等赵叔再问,茭白就走了。
    这个点,船员们都在进食,茭白畅通无阻地回了货舱。
    老头在里面。
    茭白没进去,他在外头等。
    货舱里因为老头的到来,多了一丝饭菜的味道,他就从门缝里塞进去吃的,这次比前几天都要谨慎。
    正当老头要走的时候,一只手从门缝里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腕部。
    齐子挚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他将半边烧伤的脸贴上去:“外面是什么情况?”
    “船还在打转啊!”老头被吓到,有些反胃。
    “你们带走的那个人……”齐子挚嘶哑道,“死了吗?”
    “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海盗。”老头烦透了,收一笔钱牵扯到的事怎么就这么多,现在他还要提防那个被发现的年轻人将他供出来。
    航行一帆顺风的时候藏人顶多被埋怨几句,请客喝个酒就行。
    可航行遇到鬼事,那他收钱偷运人的事曝光,就完了。
    老头本来想着,那年轻人要是快醒了,他就在那之前一刀将人捅死,趁大家不注意把人丢海里。
    后来人没醒,他不需要冒险出手,直接把人丢出了护栏外。
    可谁知,大个子杀了出来。
    现在老头的处境很不妙,腕部还被抓着,门里那位明摆着就是还要听别的内容,他把火往瘸子身上放:“人在大个子那,被搞了几个小时!”
    老头说着就挣脱出来,转身走人。拐了个弯,他就停了下来。
    茭白擦掉鼻子底下的血,笑道:“大爷,别摸你那匕首了,我要是想把你往货舱藏人的事说出来,早就说了。”
    老头眼里的狠毒收了回去,听年轻人的意思,是要跟他谈条件。
    “回聊。”茭白把沾血的羽绒服领子理了理,他扶着腰,叉着哆哆嗦嗦的腿,慢慢吞吞地越过去。
    老头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暗骂一声晦气。
    .
    茭白进了货舱。
    他咳嗽了几声,拖着脚步往里走。
    齐子挚正在哄礼珏吃饭,听到响动,他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靠在齐子挚肩头的礼珏睁大眼睛:“是茭白!”
    “茭白回来了……他回来了……”
    礼珏踉跄着爬起来,朝声音来源地飞奔过去,他不时磕磕碰碰,嘴里发出吃痛的呼叫。
    齐子挚开手电给他照亮前方,脚步也跟过去:“慢点!”
    礼珏扑到茭白面前,哭肿了的眼睛里流出两行泪水:“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说话的时候,手也往茭白身上碰。
    茭白惨叫。
    礼珏僵住,他急急忙忙回头去他大哥那,拿了手电一照。
    那束光下,是一个残破的人。
    礼珏想到了一个可能,他手里的手机往下掉,被齐子挚从半空接住。
    “大哥,都怪你!”礼珏哭叫着拍打齐子挚,“你为什么要把茭白推出去?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啊!”
    “你还说他会告发我们,要带我换地方躲!我说不会你不信!他要是告发了,我们不早就被发现了吗?”礼珏哭得不成样子。
    齐子挚一只手往弟弟脸上抹,给他擦眼泪,一只手拿着手机,将茭白从头到脚找了几遍。像是在确认真假一样。
    茭白咳出一口血水。
    他故意先仰头再垂头,方向是对着齐子挚喷的。
    齐子挚的下巴上溅到了一滴浅淡血迹,他抬手抹掉,捻了捻指尖,铺满恨意的眼底没有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