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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礼珏的身子晃了一下,泪眼婆娑地走向茭白,手颤抖着伸过去。
    茭白刚才就被这位碰到了伤处,这会有阴影,他立即低叫:“别碰我!”你离老子远点!
    礼珏的小脸煞白。
    茭白干笑:“我太脏了,你不要碰我了。”
    礼珏张了张嘴:“对不起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我以为你怪我……茭白,你别怪我,求求你了……”
    “不怪你。”茭白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向齐子挚。
    对方以一个保护的姿势站在礼珏身后,投过来的目光里没有半分内疚。
    .
    茭白除了没被轮,伤都是真的,他狼狈不堪的姿势蹲下来,艰难地躺到地上,蜷缩着手脚闭上双眼,呼吸又乱又弱。
    只有恨不行,那就加点料吧。
    为了搞定齐子挚,他连自己都能下得了手。
    至于把齐子挚跟礼珏暴露出来,那是不行的。
    一旦到那一步,齐子挚就会发疯,要么杀死船上所有人,同归于尽,要么自杀坠海。
    为什么不行呢,因为小助手昨天才回复他,好友进组后生死和他无关,没进组前必须活着,死了就是失败。
    这么重要的信息,他不问,助手就不说!
    茭白心想,他真的得快点了。
    礼珏跟沈而铵都是坑身边人,自己死不了的主角。
    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尤其是在岑家卖命的郁岭。还有外面看起来风度翩翩俊雅至极,成功又成熟,内心却死透了,甚至都开始腐烂的戚以潦,有极其严重扭曲的厌世倾向。
    .
    礼珏捂着嘴哭了许久,哭累了就在他大哥的怀里睡了过去。
    齐子挚脱下外套铺在地上,让弟弟轻躺下来,他瘸着腿走向茭白,俯视片刻就坐下来,打开了手电筒。
    茭白的嘴里发出梦呓。
    “好冷……”
    “别打我……轻点……求求你轻点……救命……”
    “我错了……我好疼……我趴好……我自己趴……别过来,都别过来……啊!”
    瘦弱的身子猛然一阵痉挛,牙齿把下嘴唇咬得血迹斑斑。
    齐子挚嘲讽:“演给我看?”
    他抓住青年潮湿的头发,指腹蹭到对方的额头,触及的温度滚烫无比。
    发着高烧的人在说胡话。
    齐子挚松开指间的发丝,漠然道:“不要怪我狠心,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如果你遭此罪还不安分,想要像利用小霜那样利用小珏,我就是死,”他凑近还在梦呓的青年耳边,轻声说,“也会带上你。”
    齐子挚听到了什么,他面上的憎恨有一瞬的停滞。
    青年不停挥手,想要抓出什么。
    “妈妈……”
    “妈妈……我在这啊……妈妈……”
    这一刻的他不是平时的任何模样,他脆弱无助,却又不是痛苦悲伤,而是翘起带血的唇角,没有血色的脸上扬着笑容。
    ——像濒死之人梦见了一生最温暖的太阳。
    齐子挚关掉手电筒,视野里变得黑暗,他就要起身,衣角被捉住了。
    那是两根又白又细的手指,力道很重,透着执拗。
    “妈妈……”青年把脸蹭上去,笑得单纯又美好,“妈妈……”
    齐子挚一点点拨开那两根手指,头也不回地离开。
    喊了半天的茭白睁开眼睛,发现活跃度过了25,他又闭上眼帘,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货舱外传来赵叔的吼声:“出来!”
    茭白没醒,他是真的醒不过来,意识很沉重。
    礼珏慌得泪流不止:“怎么办怎么办?大哥,不能再让茭白去了啊,他都那样了,再来一次,他会死的!”
    齐子挚说:“跟你没关系。”
    “他是我邻居啊,我们一起长大的,怎么会没关系!”礼珏埋怨地瞪了眼大哥,咬着唇哭,“你不帮他,我就冲出去!”
    话音刚落,就被一击手刀敲晕。
    却没倒地。
    被一双手臂接住了,被让他磕到哪儿。
    齐子挚找了一个安全的角落安置好弟弟,他原路返回,看着快烧死了的茭白。
    货舱外的船员还在吼,如果他没见到要找的人,势必会踹门进来。
    齐子挚弯了腰,动作轻柔地抱起茭白,然后,将他送到了地狱的入口处。
    去吧。
    .
    茭白被齐子挚掐醒,他头重脚轻地出了货舱,没走几步就往地上栽。
    赵叔及时把他扶住,用军大衣给他裹上。
    什么也没问,只想不能让人死了,常用药什么的都有,赶紧让他吃。
    “大个子,你这又是打的,又是扶的,一会一个样啊!”
    茭白听到老头没事找事的声音,他沉重的眼皮撑开了一点,烧红的眼里有几分戏谑。
    老头皱巴巴的脸一僵,装作无意地走过去,和他擦肩。
    茭白吐息炙热紊乱,字句却很清晰,渗着冷意:“里头两位晚上不吃,别给他们送了。”
    第55章
    茭白吃了退烧药跟消炎药, 人好了一点,他让赵叔给他打盆水,自己给自己擦了擦, 没敢直接洗澡,怕摔。
    现在他一个人站不稳。
    “小茭, 货舱那地方,脏冷不说,还容易被货箱压到,不安全。你不能再去了, 就在我这躺着吧。”赵叔都不好说重话, 这孩子是为了帮他在同事们面前不那么难做,才把自己搞出一身伤。是个能忍的。
    老话讲, 能忍的小孩, 通常是没人心疼。
    赵叔摸摸塑料盆试一下水温, 觉得冷了就拽开水瓶的塞子, 往里面添一点:“背上好擦不, 我帮你抹几下?”
    “不用了。”茭白拒绝大叔的好意, 他之前已经透过小镜子粗略检查了后背的伤情,犹如遭受了严重的凌虐。
    茭白连赵叔给的药膏都没擦,怕齐子挚闻出来, 他随时恭候对方的审查。
    对茭白来说, 他可以为了完成目标伤害自己,哪怕他一身伤都无所谓, 但下跪不行, 被打耳光不行。
    他就是这么个要自尊的倔德性。
    所以,目前的处境,比在沈家, 比对付沈寄的时候要好。
    .
    茭白昏昏沉沉地趴着睡着了,等他被赵叔叫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晚饭是炖白菜跟馒头。
    赵叔从角落的大旅行包里翻出一瓶营养快线,粗黑的双手捧着递给茭白,说是喝了有营养。
    茭白饿了几天,暂时不能大吃大喝,他中午只吃了半个馒头泡水,这会儿他的肠胃恢复了一点点,却也不敢多吃。
    晕船啊主要是。
    茭白前一秒喝了几口赵叔给的营养快线,下一秒就把它们连同晚饭送进了垃圾袋里,他抓纸巾擦擦嘴,蔫蔫地趴在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