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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进行过几轮估值,将其总价值定在2.68亿,俞总和严总手中只有莲秀53%的股票,算下来是1.42亿,如果完全根据股价和专业定价分析师的评估来看,司总报的1.4亿确实不算离谱。”
俞莲轻蹙了下眉:“如果戚总也觉得司总报的价格是合理的,还要我下来跟你聊什么?”
戚屿顿了顿,道:“一件商品,除了其本身的有形资产,还有不易被人发现的隐藏价值,市场上专业团队都在尽量将资产定价正规化,但如果所有商品都能被这样正确地估值,投资这行业就会变得毫无风险和悬念了。我身边一位老师说,一个成功的投资者,要能够挖掘出商品身上别人发现不了的隐藏价值,并促进它商业化……”
这时,酒侍送来了俞莲点的尼格罗尼。
戚屿举杯跟对方轻碰了一下:“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严总对你们手中掌握的53%股份开出了2.5亿的价格吧?”
“嗯……”俞莲抿了口酒,继续听他说。
戚屿:“我之前就在想,既然你们会报出这个价格,也许莲秀在你们心中还存在着我们看不见的价值,其实光从公司的名字上,我也感觉出来您和严总对它的重视,否则您今天也不会因为叶总给您报了1.4亿的价格就这么生气,是吧?”
俞莲抓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
戚屿接着道:“叶总告诉我,您曾对他说,您和严总把这家公司当成自己的孩子,做海外奢侈品代购的人比比皆是,唯有莲秀在当时如异军突起、一枝独秀,后面公司的几轮融资、发展、上市也相当顺利。有了钱,有了市场,公司本该前景大好,即便你们和其它的投资者有分歧,好歹你和严总手中还掌握着53%的股份,仍算是公司的拥有者,再不济也没必要忍痛放弃……所以,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走到这一步?”
在戚屿说到那句“把莲秀当成自己的孩子”时,俞莲的眼眶就红了。
刚刚面对叶钦如时,俞莲尽管觉得生气和屈辱,但并不感到难过,可是听到戚屿说出“忍痛放弃”时,她居然泪湿于睫。
面前的女人眨了下眼睛,努力把眼泪憋了回去。
“想不到戚总年纪轻轻,这么深思熟虑,”她强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抽了张纸巾快速地掖了下眼睛,“抱歉,我也实在没想到你会站在我们的立场考虑这些问题……回忆起一些事,让你见笑了。”
戚屿又跟她碰了个杯,用这个简单的举动化解俞莲的尴尬。
俞莲轻叹了一口气,盯着杯中瑰色的酒,将她和严秀创建“莲秀”的始末娓娓道来。
她从自己和严秀在法国相遇说起,讲她们所学所看所闻所感,讲她们如何发现代购奢侈品的商机,如何把这个想法正规化。
“……那两年,我和严秀一边学习,一边做代购,为了赚点钱,我们几乎研究透了每一个产品的定价、折扣季,一到周末就跑专柜,了解品牌的折扣信息……
“有一次我们意外得知法国南部小镇附近的Outlet会定期以5折的优惠卖很多大品牌的商品,我们联系到代理经理,才得知这个城市因为有很多发展中国家来的游客,各大品牌商会以‘品牌文化推广’的名义给一部分代理商很低的折扣……这说明什么?说明奢侈品也需要更大的市场。
“我们都知道奢侈品溢价,但是不能否认,很多女孩的心理仍然是需要被这种东西满足的,尤其是对一部分在大城市工作的年轻女孩,生活在这样一个高压的环境中,拥有一个名牌包,有一双大牌的鞋子,或是一条大品牌的项链——我指的不是高仿,是真正的正品——能让她们在外出时变得自信、开朗,也会让她们更努力地学习、生活……我和严秀就是如此,当初我们就是因为同样的心理才走入这一行,我至今还记得,我低价买到一双心仪好久的大牌高跟鞋时生出的那种快乐……
“为了让更多的女孩子体会到和我一样的感受,我们成立了‘莲秀’,试着去找那些品牌商,花尽心思打动他们,说服他们,以‘品牌推广’的名义拿到限量的低价货,在莲秀最疯狂的时候,一个1万元的包,我们能以3000块钱价格拿到一百只,到这个平台上来卖,扣除所有的人力物力成本,我们自己只赚不到5%的钱……
“那两年是最辛苦的,但我们却觉得很快乐,尤其是当我们看到客户收到货品后的回馈和感谢,觉得再累都是值得的。而且,因为我们一开始就从奢侈品入手,直接俘获了国内中产阶级年轻女性的心,所以那两年莲秀积累了很大一部分优质客户……”
戚屿颔首道:“这也是我们最开始看中莲秀的地方。”
俞莲叹了口气:“那之后,我和严秀就不再满足于代购国外的奢侈品,我们开始想要生产属于自己的商品,打造自己的品牌……
戚屿评价道:“这个思路也比较合理。”
俞莲:“当时有很多人要给我们投资,我们有一点被资本的青睐冲昏了头脑,又急着想发展,于是选择了出钱最多的方舟投资,方舟投资直接要走了我们手中30%的股权,还要求我们修改公司章程,增加新股东的管理权限,接着又派了两位资深的企业发展人过来,但我和严秀与他们有很大的分歧。我们本打算从小一点的东西做起,比如先做个项链,或是做双鞋子试个水,打造一款明星产品,可新来的管理人觉得这样试效率太低,必须拓展更多新业务,还说要尽快上市,争抢客户,否则等各大电商开通海购我们就一点优势都没有了。坦白说,线上衣橱什么的,我和严秀是根本不打算做的,因为很多人都在做,我觉得同类型的东西没有意义……那一阵子我和严秀听了太多不同的建议,每天都有人在否定我们的想法,告诉我们‘不行’,有一段时间我们甚至都在怀疑自己的成功是不是太具有偶然性,我们是不是只能做代购……”
戚屿若有所思道:“你和严秀有点理想主义,但又不够坚定自己的想法。”
俞莲苦笑:“你说得没错,我和她在公司远期发展规划上缺乏经验,被别人一说就有点动摇,不知不觉就做了很多的妥协,虽然公司经过几轮募资,规模大了很多,我和严秀的身价也越来越高,但是我们却越来越力不从心,也越来越不开心。去年公司上了市,但莲秀却已经不是当初的莲秀了,我们感觉每一个人都能来对公司的发展指手画脚,加上上市后股价又一直下跌,身边的朋友看到我们这么辛苦,都劝我们就这样算了,趁着现在莲秀还有点价值,把它卖了……”
她说到此处,眼眶又有点泛红。
戚屿反问:“所以你们就想卖了?那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