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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搜救也不能大张旗鼓摆明身份了。
他连忙安排着人,将这个消息传回了洛京谢府,没过多时,谢府内留守的谢觉便得了消息。
谢觉也顾不得自上次之事后,谢瑜便吩咐着他,将徐凛自谢府诸事中摘出去的命令,径直去寻了还在谢府客房内卧病养伤的徐凛。
“什么?表兄为了救阿菀被淮江的大潮卷走了?”
施窈正在给徐凛喂药,闻言登时放下碗,站起了身。
她这些时日又消瘦了许多,一方面是照顾徐凛,一方面则是担忧愧疚前事,枯瘦细白的手腕上连镯子都带不得了。
徐凛也是拧着眉,他坐起身便想下榻,却被施窈不容置疑地按了回去。
“便是你此时赶去丰淮,只怕也并不及时。”
她也心慌不定,但还是抽出了心神来安慰着徐凛。
“谢九也是你手把手带出来的,自然知晓如何下功夫去寻。如今表兄失踪,要紧的也不止是他的安危,还有朝堂之事,你留在洛京,才是利大于弊。”
徐凛眼神复杂地望了她一眼,才又躺了回去,背上方才被撕扯到的伤痕也开始作痛。
开口的嗓音也沙哑,还带着些旧日轻佻的意味。
“只怕是很难瞒过裴侍中那只老狐狸。”
来回踱步的谢觉眉头紧锁,左思右想,“只怕是有些难。”
他跟徐凛对视一眼,徐凛便缓缓开口道:
“裴蔺将陆家人送出洛京,必定安排了人跟着,想必是早就发现了询安的踪迹,只是无法查证。”
“如今询安失踪,我们便很难再遮掩。若我是裴蔺,后日上朝便将这消息公布于朝堂之上,且不说询安如今下落不明,便是他能回来,只怕也免不了一场风波,更难消除越宁王的疑心。”
施窈无可奈何地问道:“那你们手中可有足以阻止掣肘他的把柄吗?”
自然是没有的。
谢觉的脸色都更白了几分,他捂住额头,难免有些绝望。
“郎君若是真出了事,裴侍中再将这消息上报,只怕是要出大乱子。”
徐凛定了定神,他才要开口想法拖延,就有人进了屋,禀告说后院来了个婢女,直言要见谢觉。
这会还能有什么事?
谢觉收了收脸上的焦急神色,便让人直接进来了。
谁知来人是为了传话:谢家家主——谢鸿今晚苏醒了过来,说要让谢瑜去见他一面。
“这下好,可都赶到了一起。”
得了这个消息,谢觉更是烦躁,他挥退了婢女,下力揉了揉两颊,望向了徐凛。
“徐郎君,你说这怎生是好?郎君生死未卜,郎主这个时候却醒了,还说要见郎君。”
徐凛抿了抿唇,他与谢觉所想的不同,听了这个消息,心里都亮堂了几分。
他想到自己这位姨夫曾经也是前朝重臣,只是得了这等怪病才退了下来,说不定他会有什么手段。
便支使着谢觉去实话实说。
谢觉虽有些犹豫,但思来想去也没别的法子,又担忧着自家郎君,便还是照做了。
一踏入谢府家主的寝居内,他便察觉到萦绕着满屋的淡淡伴月香气。
谢家家主谢鸿正倚坐在床榻上,静静地听着他禀告说谢瑜失踪,裴蔺极可能从中作梗捅出此事,以及可能的后果。
在烛火的映照里,谢鸿久病凹陷的两颊发暗且泛青。
直得谢觉恭恭敬敬地回禀完,他也不曾出声。
又等了良久,谢觉微微抬眼,用余光瞥见郎主微弱的胸口起伏,心里也是有些嘀咕。
毕竟郎主退下这十数年,便如不存于世一般,又如何能使得上力。
前朝留下的那些旧臣,泰半死于更迭之时,剩余的归顺新朝,也大多去了,只怕想寻个熟人都难。
“你去叫人……”谢鸿的气息极为微弱,声音是久不开口的嘶哑,他又勉强抬了抬手指,“叫人将裴蔺请来。”
去请裴蔺来?!
谢觉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问道:“郎主?”
可他只看见榻上的人半阖着眼,微微气喘地重复了一遍,“去将裴蔺请来。”
谢鸿重复了两遍。
谢觉虽是不解其意,却只能应下了,但他也没有立即离去,而是有些踌躇在站谢鸿的床前。
“郎主,若是裴侍中不愿前来又如何?”
“不必担忧。”
骨瘦如柴的手往枕边摸索着,却是半天寻不得那物,谢鸿微弱的气息又急促了几分。
谢觉便连忙上前替他寻觅,却只摸出了个羊脂玉雕件,约莫两三指宽的大小。
玉是难得一见的好玉,雕件尺寸大小则太过玲珑了些,倒像是给女郎戴的。
“你亲自去将他请来,送上此物便可。”
仿佛被方才的一通交待泄尽了气力,谢鸿整个人又瘫软了下去,声音低低的,透着十二分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