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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她正坐在树下,穿着一身绣满樱桃花的襦裙,自饮自乐。
注意到沈从兴的时候,已经是许久之后,也不知为何,她一眼看出了那人就是沈从兴。
也许是沈寂和他生的有几分相像吧!
他身上笼罩着淡淡的哀愁,却又像青竹一样站着,风不动他不动,风动,他亦可不动,让人捉摸不透。
沈家种种,她曾怨过沈从兴,如果她没来沈家,如果沈从兴派人看顾她一些,就不会……
可是没有如果。
她来了沈家,遇了沈寂,失了名声,困了自己,回不去,也看得清,怨恨只会让她固步自封。
沈从兴在阮家落难之时,保住她的性命,已经是极好的了。
沈从兴站了很久,要走的时候抬眼望天,眼中似有什么东西落下。
阮绵书想了很久,远远的朝沈从兴行了一礼,客气道:“您有事吗?”
“无事。”
又是一阵沉默,阮绵书开口,“您慢走。”
沈从兴恍惚着眨了一下眼睛,转身道:“对不住……他是个好孩子。”
对不住,带你来了沈家没有护好你。
还有,沈寂是个好孩子。
这是沈从兴的意思,阮绵书明白,所以鼻子有些酸,看着他好像一下子老态的背影,阮绵书笑道:“我知道。”
我知道。
沈从兴闻言匆匆而去,没有回头。
他走后阮绵书在他站着的地方看到两滴水珠,在柳叶上晕开花朵。
她便知道,沈从兴其实,算是一个好父亲。
……
他们成亲的那天天气阴沉沉的,好在之前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雨停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听到沈寂亲自来迎亲,阮绵书松了一口气,大红的嫁衣散在周边,她好似枝头娇艳的牡丹,笑了。
阮绵书很美,这样一笑说不出的动人心魄,这样一个眉目如画,身姿绰约的姑娘,就要嫁给一个瞎子了,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因为成亲,被临时拨过来照顾阮绵书的红英和红雪并不懂阮绵书的笑容,甚至鄙夷阮绵书的痴傻。
“这二夫人,莫不是个傻的。”红英扯着红雪的袖子小声说道。
红雪本想说些什么,看到阮绵书看过来的眼神,顿时嘘声了。
这二夫人看着对谁都淡淡的,可那眼神冷的和冰渣子一样,瘆人。
见她们消停了,阮绵书低头掩去眼底的喜色,她不傻,她甚至清楚的知道她想要什么。
路是别人给的,可走终究是自己走的,她不怨沈寂,也不恨沈寂,捧着一颗心到他身边,对一个人好总归不会被薄待。
何况沈寂是恩人,你拉我出污泥,我陪你度余生,于此时罪臣之女的她而言,这很好。
外面,声乐齐鸣。
红英两人忙的拿着盖头给阮绵书盖上,红盖头一落,两分世界,外面的柳枝被风吹的摇摆不定。
沈寂来了。
一根红绸布,牵着娇和郎,寒风吹的他的袖子鼓起,他却稳稳的走在风口,迎风而行。
虽然,沈寂不笑。
他们终归的不一样,沈寂终于踉跄一步就要跌倒,身子稍微歪斜的时候又被人稳稳的扶住。
“小心。”
隔着布料,阮绵书感觉到沈寂胳膊僵了一下,另外伸来拍她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中。
她以为沈寂不会说话,沈寂却皱眉道:“你看得见。”
红妆出嫁,盖头掩面,本该不见前路的阮绵书却稳稳的扶住了他,他的声音带着说不清的凌厉,好似被人抢了什么东西一样。
阮绵书也感觉到了,抓着他的手一紧,急忙道:“我有盖头的。”
沈寂脸色稍霁。
“这长路,夫君看不见,自有我牵着夫君来走,所以……所以我把盖头,改成了……改成了纱。”
说到最后阮绵书声音已经带着隐隐的悔意,她没想到沈寂会在意这个,改盖头的时候也没有告知沈寂,若沈寂为此生气……
阮绵书不敢想沈寂生气,她要如何,隔着红纱看着沈寂的眼也是不敢直视。
迎亲的声乐很响,来到这院子的却很少。
一身红衣的沈寂,他本就生的好,如今冷着脸,更是神圣不可侵犯,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也没有人体会到他心里的滚烫。
唯独沈寂那双幽谭一样的眼睛,好似有光流出……
这样紧张的过了片刻,沈寂突然撩起衣袍,眼前一阵红光,只听“嘶啦”一声,一方绣着红色祥纹的红绸盖在了她头上。
“这路,该我走。”沈寂说。
阮绵书被他牵着往前走,脸上晕开胭脂一样的绯红。
她要的很少,沈寂给予一点,她便心生欢喜。
沈寂顾及她,她也顾及沈寂,到底怕沈寂摔了,阮绵书小心的往沈寂那边靠了一下,小心的把盖头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