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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你做什么?”
沈寂朝松柏摆手,“无事。”
松柏不放心,但也知道沈寂的脾气,几次回头还是进了厨房。
没办法,他不进厨房,他们就没饭吃,沈家没有人会在意沈寂这个二爷。
沈寂也不在意这些,他连自己都不在意。
秋天的风总是寒冷无常的,吃过饭院子里面已经满是落叶,在落叶挡着的围墙边,不止什么时候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看见出来消食的沈寂,撒了欢的朝沈寂跑过来。
它张着嘴巴,露出里面刚硬的牙齿,咬着沈寂的衣裳呜呜的叫唤着,等沈寂蹲下摸它,竟乖觉的蹭着沈寂的手掌,“呜呜嗷……”
竟是一匹通体雪白的狼。
沈寂的肌肤很白,不是病态的白,是那种高雅的,带着雪山之巅圣洁的白,摸在这匹足足有他腿高的白狼身上,也没有失去任何光泽。
“崽崽过两日回。”沈寂的声音如珠玉滚矶,清脆悦耳。
白狼“嗷嗷”的叫了两声。
沈寂顺着它的毛发,许久把自己的手伸到白狼的嘴边,低声道:“它好像犯错了,无法弥补的错。”
白狼的眼睛往上,看了沈寂一眼,就像那种父母看孩子,宠溺的安慰的,低头照着沈寂的手舔着。
沈寂也没有收回,阳光照在一人一狼的身上,沈寂的世界一片漆黑。
他本以为是做梦,对俞氏的痛恨让他放肆了那么片刻,也许是有过动情,直到她的哭声唤醒了他,错误也就这样造成了。
这是他的罪,一辈子洗刷不掉的。
他糟蹋了一个女子,像曾经沈从兴睡了俞氏一样。
她也许不知道,她以为凶狠的一句“你到底娶不娶我?”听在他的耳中,是怎样的冲击。
他本孤寂,缘何招惹。
可他,配吗?
沈寂想着,脚下的白狼用头抵了抵他的腿,沈寂回神,顺着白狼的背摸上它的头。
“最近莫要来了,她胆小。”
狼母:宝宝乖,娘给洗洗就好了。
沈寂摇头:不行,我看不得……
狼母:差不多得了,嘴角翘到天上了,给为娘得瑟什么呢!
第五章 盖头 你拉我出污泥,我陪你度余……
秋风萧索,吹起自上而下挂起长长的红绸,远处突然传来疾驰的马蹄声,忽明忽暗中沈家青石砌就的石阶很快多了一条价值不菲的马鞭。
仆从闻声而来,看到门口熟悉的身影时身子一缩,张嘴就要大喊,“老——”
“闭嘴。”那人抬手指着仆从的脸,仿佛一只发怒的老虎。
仆从一愣,眼前一阵寒风,来人却是已经往里面疾步而去,他意识到什么,拔步追着喊道:“老爷回来了,是用饭还是沐浴?”
奈何早已空无一人,没有人回答追赶而来的仆从。
沈从兴是得过探花的书生,上一次大火指着人鼻子怒是在沈寂母亲出家的时候,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人都要忘了……沈从兴本质,也是一个会发怒的狼,沈寂是他的亲儿子。
“哎呀我的天爷啊!快,快去告诉郡主——”俞氏身边的嬷嬷远远的看着走来的沈从兴,嘴上说着,脚却是动弹不得。
沈从兴略过她,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就径直入了十几年没有踏进去过的正院。
如今正是秋菊盛开的季节,俞氏穿着一件常服,扶着额角,斜倚在亭中的软榻上,慵懒的捻着一支花,含笑看红衣丫鬟们逗弄一个通体雪白的小狼崽。
小狼崽受伤了,后脚不便,被丫鬟手里的肉挑逗着发出似哀求的呜咽,皮毛上沾着发黑的血迹,逶拖在地上。
落日的余晖照在一群人的脸上,欢声笑语不断,这样的喜悦,沈从兴看着却不觉得喜。
“是你陷害阮姑娘失贞的?”
众人一滞,皆僵硬的维持着自己那刻的动作不敢动。
俞氏眼睁睁的看着手上的花落地,沾了尘埃,似笑非笑的眯着眼睛。
“是啊!”
沈从兴风尘仆仆,一袭青衣带着外面的雨沙的酸味,撩袍坐下,与平时无异,淡淡道:“滚。”
一个滚,丫鬟婆子垂头没来及看俞氏一眼,一个接着一个走下了高台。
“你是为阮姑娘可惜?还是为那个狼崽可惜?抑或是为自己可惜?”
沈从兴看着地上和他对望的小狼,不答反问:“郡主除了威胁人,还会什么?”
聚英院里面发生了一场极大的争执,外面围着的人听到响亮的耳光声,以及劈里啪啦茶盏破碎的声音。
沈从兴捂脸愤然离去,据说当夜聚英院就请了大夫,烛光彻夜未熄。
这些阮绵书都是听说的,听过之后心里无波无纹,喝了一碗安神药就睡了。
她是在成亲的前一天见到了沈从兴,那个极瘦,翩然有隐士仙姿,把一根桃木带出高贵的沈探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