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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经营变得事半功倍,一点点走出了独属于她自己的路。
三岁学医、五岁听琴,十二岁凭借一曲皇舞已经能令全燕都的舞艺女官都自愧不如。她是广齐无人能及的一颗明珠,更是广齐庆王捧在手心里的一枚珍宝。广齐的子民们热爱她、崇拜她,为她的容貌所惊叹,为她的故事所感动——可,纵使她努力爬到了这样的高度,却也依旧逃不过所有女子命定的结局。
嫁作人妇。
思及此,安染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讥讽。
生在帝王家,享受高人一等的优待自然就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她知道在父皇眼中,她不过是一堆用来笼络臣子跟邻国的礼物中比较珍贵的那一个,纵使她出尘脱俗高洁好似不食人间烟火,到头来也不过落得招揽寒门入赘或者和亲的下场。
她不甘心,她又怎么会甘心。所以她愿意用尽一切手段给自己争取一个合适的夫婿,而不是像那些被父皇遗忘在后宫中的姐妹那样,嫁到荒蛮之地,哭瞎了一双眼睛都再也回不到故乡。
好在老天垂怜,就在她被泰和梵帝拒亲正走投无路的时候,元宸这个名字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传闻他博学多才,性格孤高,却又古怪的不拘门第,食客五花八门却能在他门下和谐共处。
安染转着好奇的眼珠子一点点在脑内描摹出元宸的样子。
他可以不用掌握一方霸权,因为她的身份略高于他,成为驸马才会令他心悦臣服。
他又必须洁身自好,没有正妻,没有通房外室,不喜留恋歌楼瓦肆,清清白白的就只有她一个人。
安染已经满意的在脑中描绘出一个不解风情、又略微有些羞涩的木讷男子形象。
最重要的是,父皇也看好大梁未来的发展,言语间对于这个敢只身前来广齐求请出兵手谕的男子有着掩饰不住的赞赏。
安染已经未雨绸缪的替自己拟好了嫁妆,没有让人艳羡的绫罗绸缎,国与国的联姻之间她只有手握真正的资源才能使自己嫁得更好。
她已经从父皇手里请出来近百种发源自广齐的独门工艺,更是效仿文成公主,陪嫁金玉书橱,藏典三百余册。加上她耳濡目染的广齐文化,宛若天成的精湛医术,甚至无需琳琅珠玉,她坚信,落后广齐数十年的大梁没有人能抵抗住来自她陪嫁的诱惑。
安染出手的毫不犹豫。
太玄门开的第四天,一直闭门不出的元宸终于解除了自己的谢客令,被早有准备的庆王请去了专为他而设的琼林宴。
爻幼幼送走了这尊瘟神,终于一扫装病时神色惨淡的羸弱模样——老实说起来,她还真没想好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元宸。与其让这种古怪的关系在一方的坚持之下逐渐明朗化,还不如让她安心的当一只鸵鸟,能躲则躲。
聪明如元宸,只要看见她的态度,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她不想跟他继续将错就错发展下去的意思。
替自己赚取了片刻喘息机会的爻幼幼也并没有享受太久独处的时光。
元宸前脚刚出了公馆,玄以泽后脚便乘着玄家的马车造访了这一处由私人宅院改造而成的奢华驿馆。
他递了名帖请门童代为转达,只可惜元宸此刻早已不在馆内。
元宸带来的侍人拿着玄家的名贴犹豫再三,还是不敢让贵客无功而返。思前想后,只能请正在院子里晒书的爻幼幼。毕竟,元宸出门前曾再三嘱咐过,他若不在,爻幼幼就算他们的主子,全权代表着他。
然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爻幼幼便在茶室跟玄以泽再度碰面了。
优雅坐在茶桌前的男人正在赏景,一身银纱白裳工整的堆叠在身侧,挺直的背脊昭示着主人良好的教养。
爻幼幼在门前踟蹰片刻,正欲出声,那人已经扭头过来发现了她的存在,扬唇一笑,“打扰了。”
爻幼幼微笑回应,也进了茶室。跟陌生人共处一室的拘谨在对面男人不着痕迹的缓解下逐渐消退。他是一个永远不会给人压力的存在,似春风似朝露,更似一本泛着墨香的古籍,无论他人是否有上前翻阅的欲望,他都不卑不亢的静静立在那里,散发出与众不同的内敛沉静。
玄以泽同爻幼幼聊得投缘,或者说,他永远可以让自己与任何人投缘。
话题几转,终于落到了实处。他端着茶杯微微一笑,道,“这是给元大人的丹青会请帖。太玄书院的文试将会持续整整三月,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第一天的太玄门开,跟半月之后的丹青会。”
他的这次突然造访原本是为了亲自给元宸递太玄书会第二场丹青会的请帖,元宸在太玄门开第一晚的表现虽说中规中矩,但玄以泽知道,他身上所负经纬之才决计不止这些。
上一回因为梵清和的突然造访让他错失与元宸面对面交流的机会,眼下有了更好更广阔的舞台,玄以泽又怎会让自己与元宸再一次失之交臂。
他掏出准备给元宸的帖子轻推至爻幼幼面前,耐心同她解释,爻幼幼听的认真。玄以泽简明扼要的说完了为期三月的太玄书会整体流程,再看坐在对面的人,脸上没有丝毫敷衍与不耐,轻柔一笑,决定再卖给元宸一个人情。
“夫人近来身体是不是有些不适?”
“嗯?”
察觉到玄以泽忽然切换了话题,爻幼幼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虽然这个话题的跳跃性略大,但还不算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