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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陶春飞。
程应航抓着陶春飞的胳膊将她按在地上、抠她咽喉催吐。
她的衣服、地上,染满了呕吐物。
桃桃蹲跪在旁边,眼睛红肿,哭得眼泪都干了。
方才夏二东赶来后,跟程业男扭打起来,将他打得头破血流。
警车终于开到,问过情况,车只有一辆,就先将他二人给带走了,叫陶春飞自行去就医。
陶春飞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摇摇晃晃爬起来,关了门,将桃桃困在外面。
程应航赶来的时候,只能砸门,迎接他的,是滚到门边的农药瓶,已经空了。
温泠跑上前将衣服遮在陶春飞身上:“到外面去!”
空气中弥漫着愈发浓烈的农药味,陶春飞已经有些失去神智,抽搐着,口吐白沫。
温泠看得胆战心惊,她这是喝了多少农药?!
外面车喇叭声连响,戴子赋沿路撞了一片流水席桌椅,车子开到院门外,扯开嗓子叫路人闪开。
温泠努力冷静,和程应航将陶春飞抬出来,看到门边的农药瓶子,立即捡起来带上。
外面围观的人才意识到要出人命了,纷纷闪开。
戴子赋开门下车,见状愣了一瞬,才想起来打开后座车门。
几人上车,一路疾驰,奔向最近的县医院。
车上后座,温泠给陶春飞灌矿泉水,程应航继续催吐,弄得车里一片恶臭狼藉。
好不容易赶到急诊抢救室,医生问他们,知不知道是什么农药中毒。
温泠越是想掏出兜里的农药瓶,越是手抖卡住,程应航那边已经报了农药名,并补充:“主要成分是有机磷。”
“知道了,”医生拿了农药瓶,将他俩推出去,“你们赶紧去清洗!你们身上染了太多农药,经皮肤就能吸收,快去拿肥皂洗!”
温泠竭力镇静下来,见程应航不肯走,拽着他的领子吼他:“已经在抢救了!你难道想自己先倒下吗?!”
他的肋骨还没长好,这一天那么多剧烈的动作,身上衣服还湿透的,再加上农药,他会撑不住的。
回望一眼嗡嗡开动的洗胃机,和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陶春飞,温泠硬生生忍下眼泪。
送到医院时,陶春飞已经完全昏迷,手无力地垂在一边。
原本厚实、温暖红润的手,变得又冷又脏,像一块随意弃置的腐肉。
温泠想哭,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哭,不能添乱。
在陈静蕊单独监护的八年中,温泠最大的成就,就是学会了一边痛苦一边冷静,程应航不理智时,她必须成为程应航的理智。
温泠勒令戴子赋守在抢救室外面,将程应航和桃桃拽去清洗。
拖拽中差点摔倒,踉跄两步,程应航终于看了温泠一眼,终于恢复些清醒。
他按捺下情绪,沉默着去急诊外的洗手台。
带桃桃去处理外伤时,程应航接到戴子赋电话,一言不发冲回抢救室。
温泠带着桃桃赶回去,陶春飞的心电监护仪屏幕上,报警灯红色闪烁,三条指标落为毫无波澜的横线,滴声延绵。
☆、第 48 章
陶春飞的娘家人来了,年迈的父亲、姐弟叔嫂之类,来了四五个。
戴子赋去急诊大厅接他们过来,医生表示,尽力了,已经超出了惯例抢救时间,不是不救,是的确没希望了。
程应航抓住医生的胳膊,极力克制着情绪,手背上青筋绷起,眼圈发红:“求您……”
温泠站在他身后,第一次看到程应航恳求什么。
悲伤像蓦然发难的海啸,不尽的巨浪奔涌而来,淹没了她,淹没了他们。
医生摇头:“剂量太大,浓度太高,洗胃都来不及洗干净,没办法了……”
陶春飞的家人推开程应航,围住医生,茫然失措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办啊,怎么会这样……
一片嘈杂中,温泠眼里只看到程应航,只听到程应航。
他跪在陶春飞的床边,握着她的手,额头靠在床沿,深深闭上眼,整个人安静得几近窒息。
桃桃被戴子赋抱着,嘶声哭喊,拼命挣扎。
挣到床边,桃桃狠狠推开程应航,嘶吼、踢打。
话音含糊,温泠勉强听清,桃桃在质问他为什么不早点来,如果他早点来,也许就不会喝下去了。
温泠将桃桃抱走,她仍然哭闹不止。
温泠任由她折腾,并不说话,只是紧紧箍着她,不让她挣脱。
她心里清楚,程应航是为了救她,耽误了去陶春飞那边。
程应航没做错什么,今天要么是她,要么是春飞姨,总有一个人会躺在这。
无论是谁死,程应航都是最痛苦的。
可这一切本就不该由他承担,他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
他本应该也像桃桃一样,嘶吼着去怨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