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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春飞姨并不只是她的妈妈。
旁边陶春飞的娘家人哭天抢地。被保安请到了外面大厅休息区去。
抢救室里依旧忙碌。救活了送去留观,救不活的叫家属接走。
医护人员忙得脚不沾地,跟死神一场又一场地赛跑,抢救室没有眼泪。
世界匆忙,不会为这个平凡的女人的逝去,而暂停一秒。
她曾经双手焐热的温泠的手,此时也已冷得僵硬,酸涩痛楚,从骨头缝里无声绵延。
陶春飞的后事,需要有人来处理,陶春飞的家人拒绝签字确认死亡,连带地要付医疗费、运送费,他们认为这些要程业男付才对。
还有他们叫出的拉了空车的救护车,也要收费。
一家子人一边哭喊,一边盘算,林林总总的,对一个务农家庭来说,不是小数目。
收到电话说,程业男被抓到派出所里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尸体又不能扔在这里不管,他们终于商定,先将尸体领回去。
陶春飞头发斑白的老父亲,抹了一把浊泪,满是泥垢和裂纹的手,在文书上签下他歪斜坎坷的名字。
终于要将尸体带走了,桃桃已经哭累了,失了魂一般不再挣动,温泠将她交给她外婆,然后去叫程应航。
程应航始终跪在床边,温泠扶他起来。
却见他整个人瘫软下来,已经晕厥,额头发烫,不省人事。
“戴子赋……”一时间,温泠声音都哑了,叫了好几声才发出声音,“去挂号,挂急诊!”
骨折部位出现肿胀,CT显示脾脏再次渗血,加上全身一直裹在湿冷的衣服里奔波,程应航陷入高烧昏迷。
温泠想打电话给温廷谦,她自己的手机泡水了,又没办法解锁程应航的手机,只能通过戴子赋辗转联系。
她拿了程应航的钱包去窗口缴费,打开钱包时,那张焚烧过的纸片映入眼帘。
【即使全世界都漠然,我们依然要】
她不知道程应航的母亲是以怎样的心情写下的,又是谁烧了它,只剩下了没头没尾这么半句。
不可遏制地,温泠蹲跪在地,痛哭失声。
全世界都漠然,我们依然要如何呢?要坚强吗?要勇敢吗?
可是人都死了啊……
医院里有太多默认的生死,所有人都见怪不怪,绕过温泠,继续排队缴费。
无人打扰,温泠哭过一场,去洗把脸,迅速收拾起情绪。
回到程应航的留观床边,除了眼圈有些红,她看起来完全如常。
“联系上了吗?”温泠平静地轻声问戴子赋。
戴子赋:“业林叔正在赶过来,已经在安排转院了。”
联系上程业林就等于是通知温廷谦了,温泠点头。
程业林来了之后,转院车已经安排好了。
傍晚紫色雾霭铺满天空,温泠望了一眼,低头跟着上了车,戴子赋另外开车跟着。
车里,程业林问温泠怎么回事,温泠垂着眼,缓慢而清晰地叙述着。
她的目光始终看着随车的监护仪,虽然她看不太懂,只知道红灯是报警。
所幸一路上,红灯都没有亮起。
温泠窝着程应航的手,握了一路,这回可以确定的是,是她的手心在发潮——程应航一直没醒来。
转入加护病房,仍是上次的房间,床头柜上还放了一束粉白色洋牡丹,衬着墨绿的鹿角蕨。
进门的时候,温泠有些恍惚,好似寒假去乡下的这些天,只是一场大梦。
她还在照顾撞车的程应航,陶春飞会带着一整桶油乎乎的骨头汤,大清早就过来,催他们快喝,还抢着帮她洗衣服……
程应航继续住院留观,温泠守在他床边,温廷谦过来,站在她身后。
温泠跟他没什么可说的,两相沉默,他又出去了,医生候在门外,跟他讲着程应航当前情况。
程业林要回一趟乡下,两人合计着后续安排。
戴子赋拿着手机进来,开着扩音,他跟夏二东联系上了。
夏二东和程业男被拘留,程业男酒劲上头,死活不接受民警调解,誓要立案。
现在两人都得去做伤情鉴定,接下来要分别拘留。
“春飞姨没了。”戴子赋告诉他。
电话那头静默了良久,传来一声哑然:“……什么?”
夏二东没见着春飞姨最后一面,即便现在从派出所逃出来,也不可能了。
扩音声孔传来一阵椅腿刮擦地面的乱响,随后是程业男的惨叫,夹杂着几个民警的严厉呵斥。
戴子赋匆匆出了病房去,连声劝夏二东别动手:“不是程业男打的,是春飞姨自己喝了农药……”
可是连戴子赋自己也哽咽了。
要不是程业男打她,还在那么多村人面前糟践她,她又怎么会一时冲动……
病房里恢复安静,温泠知道程应航醒着。
刚才医